这话语已全无半分昔日情分,饶是惠嫔对宫中风波变幻司空见惯,也不由猝不及防,她面上仍带着轻笑道:“皇后娘娘这话,倒叫嫔妾有些听不懂了。”
惠嫔微微颔,又见朝霞在一旁谦逊,便抬足沿着左边的抄手游廊分开,贴身宫女未梳忙紧随厥后。
惠嫔细心瞧去,见她面上匀着净白的芍药花粉,两颊却有些非常的红,两瓣薄唇模糊透着一丝乌紫,她不由轻叹,只不知是不幸皇后还是可惜自个儿:“娘娘放心,嫔妾现在如何尽忠您,今后也定然普通帮手容mm。”
朝霞低声回禀:“太皇太后只教您放心养病,六女人入宫的事只怕还要从长计议。”她顿了顿,又抬高声音道:“太皇太后还跟苏嬷嬷讲起了甚么大小周后的故事,主子晓得太皇太后从无多余的话,便留了心,奉告主子。”
皇后肃容道:“那又如何,此人呐,你不与她争抢,天然都落得好,便只要到了事上,才气瞧出来。”她调匀呼吸,感受积了些力量,才问:“太皇太后可有甚么话儿说?”
太子担忧容悦偷瞧,便扭头去看容悦是否耍赖,一扭头的工夫,堪堪要撞上惠嫔,被身后的嬷嬷拉住。
皇后悄悄挑眉,定睛瞧着她道:“辛者库不过是罪奴呆的处所,无事少叫人往浣衣所跑动,也免得玷辱了你的身份。”她一抬头,将酸涩苦口的药汁一饮而尽,便连四肢百骸也都侵染那苦意似的,只眉宇间还是一片笃定严肃:“在后宫呆的久了,再洁净的人也给泼一身脏水,又何况留了心去找?”
惠嫔淡淡一笑道:“娘娘不必担忧,我即便再恨赫舍里,又会拿一个几岁大的孩子如何样?”她微一挑眉,起家下榻,也不管皇后现在轻蹙的眉心,只自顾自肃了肃道:“缎库上另有些事未交代清楚,嫔妾约了荣姐姐去一趟,这便不打搅皇后娘娘用药了。”
饶是皇后也非滥情之人,也觉她这话绝情砭骨,但又念及当初太皇太后雷霆之怒,想来,惠嫔此举也是护着大阿哥罢。
太子闻声这话,不知为何感觉透体冰冷,忙跑回容悦身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