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我俄然非常惊骇。是那种心脏里冒出凉意,顺着血液悄无声气伸展的酷寒。
“南晓楼,快开门啊。”雌狐狸精敲着门,“你出甚么事了?”
当天夜里,我和月饼在后海经历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和近几年某些闻名酒吧一条街,流行的“捡尸”有些关联。如果不是这枚铜铃,很难说成果如何。
那道影子仿佛揣摩出我的心机,映着月色,惨白地贴着毛玻璃,暴露半截近似于人的上半身。
自此,我走南闯北,铜铃始终随身照顾。
再说,屋里除了一暖壶白开水,能吃的东西,就只剩我这一百多斤肉了……
毛玻璃外,由下及上,缓缓地、缓缓地,冒出一道很诡异的,红色影子。
我松开门把手,退到窗边,握着军刀的手心湿漉漉几近抓不住,睁大了眼睛瞪着那扇门。
声音魅惑轻柔,听着很熟谙,很舒畅,“似曾故交来”的亲热感。
要想让我破门而出,抓鬼擒妖大战三百回合,门儿都没有!
想是这么想,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我手忙脚乱拎起背包,把黑驴蹄子、石灰包、糯米粉、辟邪老铜钱、罗盘、ippo火机油、面巾纸、充电宝、火车飞机票一股脑全倒在床上,说不定哪样儿能派上用处。
据传,狐狸精有雌雄之别。雌狐狸精,因体内天赋阴气足,只需修行五百年,便可化成人形,以仙颜女子面貌呈现于人间。此物爱好夜间出没,遇夜行男人,选破屋草房,以把戏变成清幽小屋,操琴煮酒,勾引夜行男人。再施魅术引男人与其交合,接收其阳气,压抑体内阴气,凑足九十九人,方可躲过百年一次的渡劫。
不过,没有路灯的深山,就算开门,内里也是乌黑一片,甚么也看不到。
嗯,这几句汉语,字正腔圆。
“沙沙沙”,雌狐狸抬起颀长的手指,指甲悄悄刮着玻璃:“南晓楼,是你么?”
入山的时候如何就没细心揣摩这地儿的格式,瞎猫虎眼住到“阴祟生妖”的处所了!
这清楚不是人脸,而是一张近似于狐狸或者狗的脸。
我怔了怔,俄然想起两小我,也不知是喜是怒,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是我,是我……别劈门……坏了要赔啊!”
隔着玻璃,模糊能看到那轮半弦月更加清楚。我认识到那里不对了!
看这景象,内里应当是只雄狐狸精。这玩意儿非常残暴,道行又深,我底子不是敌手。总不能叫它出去喝几杯,好吃好喝好接待,再来句“慢走不送”吧?
“莫非站在内里的,不是南晓楼?”雄狐狸精从背后抽出一道狭长略曲折的物件,双手紧握,后退两步,汉语生硬干涩,“你谨慎,我劈开门!”
狐妖凡是敢出去,必先被黑驴蹄子封住半晌邪祟,镇住阴气。摆成“五鬼制阴”阵的老铜钱,又能延缓它们阴气回体。糯米粉至阳,更能压抑阴气。趁它们措手不及,阴气涣散的空当,把石灰包丢在空中,军刀刺破,灼烤狐妖满身。最后用打火机点着枕巾,以阳火燃烧。就算处理不了它们,也给我充足的时候,冲出屋子,逃之大吉!
“咚”,有甚么东西,碰了一下门。
在我听来,倒是夺魂摄魄的催魂铃声。
狐狸精?
这是“狐音魅影”。一旦随口承诺,就会被狐妖摄去灵魂,成了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任由宰割。
我咬着嘴唇不言不语,扯过枕巾倒满火机油,黑驴蹄子扔到门前,老铜钱呈梅花状绕黑驴蹄子摆了一圈,糯米粉满屋挥洒,军刀挑着石灰包。
俄然,铜铃没出处地消了响声。这毫不是那种天然停止的声音,而是被人握住,戛但是止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