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学会抽烟,月饼每次买烟,都会随便抽出一根,倒插进烟盒:“南瓜,这根烟叫做荣幸烟。必然要留到最后抽,会带来好运。”
我抬头躲闪,看到那双鸟爪就悬在头顶,十支锋利的爪子抠进石像肩膀(重视,是十支),人鸟奋力扇动巨翅,“嘎嘎”叫着,看架式要把墨子石像生生拔断。
骨裂声、飘落的赤羽、碧绿的血,凄厉的惨叫,一次次的撞击!
人鸟对抗着强大的吸力,抓着我冲向江面。我心中一凛:“这是我和月饼初度潜入长江,发明的青铜圆盘!”
我懵住了。仓促看了眼石盒,刻满说不上来是甚么的斑纹,伸展到正中的凹槽,齐齐断掉。看来是要装上某种东西,恰好能把斑纹对合。
现在,我才晓得――人类面对强大数倍的未知生物,底子没有任何抵挡才气,只能坐以待毙。
但是,我的嘴里,很咸,很咸。
我心说,这是几个意义?放着我这么个大活人不理睬,又是吞了徐勇健的尸身,又是拔石像,此人鸟的癖好也太特别了吧?
“这是蛊族的讲究么?有甚么详细说法。”
到底是甚么人,做出如许残暴的事情?
谨慎起见,我用军刀探进盒子里,肯定没有构造,拿出刻着“甲”字的竹简……
“此人鸟如果缩小几号,倒真是本性感娘们儿。它(她)到底是人是鸟?或者是……”我都感觉设法太荒诞,干脆不想,从背包里摸出烟盒,还剩最后一根,过滤嘴倒插盒底的卷烟。
直至,她,被卷进旋涡,任由水流压向石洞,堵在洞口。
“咕咕”,人鸟的叫声低缓清脆,半弓着身子缩着翅膀,两张美人脸几近贴到我的脸上,悄悄眨着眼,嘴角竟然扬起一丝浅笑。
唯独,抓着我的双爪,仍然稳定有力。
我没法体味她们的痛苦,却能感遭到,对自在和庄严的巴望!那是六合万物,自生命伊始,就存在于灵魂,不容轻渎的高傲。
我晓得接下来,她们要做甚么,忍不住更加肉痛!但是,我仍然伸开双臂,由着她们悄悄抓住肩膀,疾飞墓顶!
终究,石块断裂声,像俄然炸响敞亮的轰隆,对着阴沉好久、牢不成破的天空,嘶喊着不平的吼怒。
我看到,它(她)的双足,脚踝处,各插着一根用拧扣封住的空心铁管,凝固着厚厚一层,碧绿的液体。
石像至脚踝处被人鸟拔断,远看倒像是个大活人被生生砍掉双足。人鸟受不住力量,跟着惯性疾冲飞起,抓着石像重重撞到墓顶。没长脑袋的肩膀磨烂了大片皮肉,翅膀上的两个美人头痛呼不已,眼中却透着高兴。
我的心,俄然一痛。
我,就,这么,死了?
人鸟的血,是绿色的!
千百年来,这是她们,最欢愉的时候吧?
一股庞大的力量拽着我冲出墓顶,扎进茫茫无边的水中。刹时压差几近将肺部挤炸,我憋着气瞪大了双眼,些许微亮的光芒透进黑压压的水底,仿佛置身无边无边的宇宙。
刹时,她被吸力、水压揉成一团,零琐细碎地吸进石洞。“汩汩”冒出几个气泡,扶扶摇摇顺水上浮,漂到我的面前。
我想是这么想,脚底下也不敢怠慢,猫着腰就势翻滚到正东石门前的台阶,躲开了人鸟的进犯范围。
大大小小的石块坠落,数条水柱似针,笔挺锋利地激射。斯须,水柱越来越粗,连成一片,化成一股澎湃的落水,压垮了墓顶巨石,倾泻而下。
我闷哼一声,紧咬着牙斜上挥出军刀,却刺了个空。我本来也没希冀这把军刀能缔造古迹,只盼着人鸟躲闪时,寻个空档当场打滚,躲开这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