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于孟济的冲动与气愤,顾觉非要安静很多,虽也感觉这一句“弄死你”有点说不出的刺耳,但也并未介怀。
“季大人真是料事如神。”
“孟济,坐下。”
“部属只在城外接到此物,是都城那边指了然要送给将军您看的, 说是顾大学士授意。除此以外, 再无其他话了。”
“你!”
只是以刻薛况那锋锐的目光已自案侧落了来,让他一下从气恼与气愤当中觉悟,紧接着便感遭到了后怕。
“下去吧。”
无需蔡修再挽救甚么,薛况已极其天然地开了口,想萧廷之道:“七皇子殿下,本日天气已晚,你又是行军途中赶来,还是早些回房安息吧。我等夜里议事,待出了成果,明日一早再奉告于你。”
动静传到距都城独一数十里外的涿州之时, 薛况已经轻而易举地攻陷了涿州城池, 吞兵于城内,只待略作修整, 便挥兵北上,一举拿下都城。
对薛况而言,这无疑是进退两难。
孟济将现在的局势一通阐发,本已经充足详确,自谓是己方已拿住了敌手的弊端,逼得他们左支右绌,堕入两难地步,谁猜想顾觉非竟然点头。
他有些迟疑:“但是顾大人,若依您与方大人这般说,胜负或者说这上风优势的关头,都在七皇子的身上。薛况攥着七皇子,就始终占着一分先机。纵使您前面做得再好,引他入了都城,也是他牵着您的鼻子走。季某在想,您迫使薛况堕入这两难之局,另一个企图,怕是在七皇子的身上吧?”
昔日萧廷之是甚么也不会说,甚么也不会问的,乖感觉像是梨园子里的提线木偶一样,但本日要议的事,倒是他连听都不能听的!
他不明白,声音了透着几分疑虑。
陆锦惜虽只听得前面这一些,却也一下明白了过来。
“只送来这头颅, 没别的话了吗?”
正月廿四, 庆安帝萧彻暴病身亡,讣告宣于天下,震惊了全部都城。
顾觉非没有否定,只听得陆锦惜这话里仿佛还藏着点别的意义,一时已猜着一点甚么:“看来,夫人是有些设法?”
孤窗小筑临水,夜内里二楼的窗开着,有冷风从内里吹出来。这屋内里一干等人,都半点困意没有,复苏得很。
“若我是薛况,便堂而皇之带着那甚么廷之进京,然后假借共迎这破小孩儿即位为名,先逼你卸掉都城设防兵力。毕竟这破小孩儿在我手上。接着还不简朴吗?没了兵,想如何弄死你就如何弄死你。”
昔日起兵的来由尚能压服天下,现在是要压服谁去?
“薛况若真的脑筋不清楚,一时打动,挑选了后者,抛开了这一名不利的七皇子,乃至杀了他,那也不是甚么了不起的事。”
他只是伸脱手去,将萧彻的脑袋从匣中提起来,细心地看了一眼,沉沉地笑了一声,道:“他之所图,怕比你想的,还要深上那么一层……”
“嗯?”
“有此筹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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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也不在这话题上延展太多,只抬起眼眸来,看向了方少行,笑问道:“若方大人是薛况,会如何决定?”
“方大人所想,与我所想,甚是分歧。”
这一名先皇遗留于世的七皇子,就在左下首第一把椅子上正襟端坐,默不出声。
一个是薛况本身,一个倒是他顾觉非。
顾觉非手指尖从图上外城门的位置,一起划到内城门。
可要他抛开七皇子,那便无疑是打他本身的脸。
方少行倒是非常挑衅地看着他:“如何着,不平?”
因为有才气把持这提线木偶的,又成了两人。
谁能不晓得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