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曾想他竟会跟着这胡商步队流落在北境荒凉当中,本日还刚巧被他们遇见了。
此中一人转头看看中间的徐少卿和高暧,又皱眉问:“那两位是?”
这墨客恰是离宫好久的显德帝高旭。
高旭笑了笑,转头看了一眼高暧,又道:“你莫要管我,尽管把皇妹看管好便是。”
可还没等双膝着地,高昶便已抢先将他抱住,咬唇颤声道:“大哥,本来……本来你还活着。”
高昶点点头:“大哥说得是,我都记下了。”
高昶沉声一哼,双拳紧握,身子竟自颤抖起来。
“阿昶!云和?你们……”
高旭有些不信,可想想厥后她才只三岁便被送去庵堂礼佛,这一去便是十多年,回宫以后仍被母后各式刁难,当初只道是旧时宫中争宠的余恨而至,现在想想,若真像他说的这般,统统也就说得通了。
高旭见他这般神态,不免更是迷惑,公开里思忖,似也猜出了一两分,只是此事过分怪诞,叫人难以置信,沉吟半晌,便又道:“阿昶,从小到大我们两个都是无话不说,若不是因着那皇位,只怕我们还是像畴前那样,现在既然我已不是天子,你为何却要欺瞒,不肯对我明言呢?”
高旭也不由有些发楞,可瞧他面含喜色,那徐少卿和云和也似神情密切,特别是她那隆起的肚腹,实在刺眼得紧,这此中像是另有甚么严峻隐情。
高昶见那些商旅之人对本身大哥像是极其恭敬,心中奇特,见外人都走了,便拉着他手细问别来情由。
高昶缓缓抬开端,有气有力道:“你问吧。”
高旭在徐少卿臂上一托,低声道:“快别这么着,叫人闻声可了不得。”
那两人见他头束玉冠,身上铠甲精美,固然有些力量不济,却还是卓然不群,举手投足间尽显轩高贵气,不像只是个游击之类的小官,可固然心中起疑,见他说得滴水不漏,又碍着高旭的面子,也不好多说甚么。
贰心头疑窦未消,但见高昶神采更加不耐,也不好再问,想了想,转而道:“好,便不提她了,你此番为何会到关外来,还单身流落在这里?”
高旭抿了口茶,叹声道:“实在也没甚么好说,当日我万念俱灰,写下圣旨,本欲出城寻死,岂料真到了那关头,却又失了胆气,不管如何也狠不下心,离了永安以后便四周浪荡,平常在宫中不觉世事艰苦,这一出来才知六合之大,竟无容身之地……”
高旭瞥见他二人走开,便一闪身,也躲入石缝以内,撩起深衣下摆,便要跪倒。
“自家兄妹?她……她底子不是高家的人,说甚么兄妹?”
高昶那里肯依,可也不知是方才那一埋还没缓过劲来,还是乍见贰心神荡漾,那双臂膀竟沉沉的使不着力量,两人相扶相搀着竟同时跪了下来,搂在一起,捧首失声痛哭。
高昶眼中含泪,紧握着他的手道:“大哥在外流落,臣弟心中何安?此番你就随我一同入关回永安去,好不好?”
徐少卿叹口气:“一言难尽,陛下请随我来。”言罢,悄悄朝中间一指。
高昶垂眼暗自苦笑,更不肯将这番真相说出来,干脆便不吭声,坐在那边装聋作哑。
高旭却也已红了眼眶,面上却作欢容,点点头:“活着,呵呵……还活着。”说着又要向下跪。
“不!年老是效先贤禅位,高风亮节,千古难见,若按礼法当尊为上皇,岂可反来拜臣弟?”
当初他留下一旨圣旨让位于晋王高昶,便奥秘失落,今后音信全无,东厂与锦衣卫广撒天下耳目,竟也没能探到半点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