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厂公大人宽宏，下官考虑着这驿站狭小局促，未免不恭，已命人将府衙后的宅院尽数腾出，以俸公主銮驾，不知……”
“这事为何不见奏报？”他转转头来问。
城头的将校只觉一阵疾风破空袭来，还未及反应，寒光便从耳间划过，“嗵”的撞在身后的木栅上。
徐少卿端着茶盏，听她开了口，却没马上回声，用盖子轻刮着浮沫，抿了一口，才道：“臣是有话，但在此之前还想问一句，请公主照实奉告臣。”
徐少卿并没抬眼，理着刚换上的曳撒袖口道：“公主舟车劳累，身子不适，正在馆中安息，本督瞧着，参拜的事便免了吧。”
只不过那边的花是粉紫的，没有这般素净动听。
他说到这里，见徐少卿目光中寒意陡盛，便不自禁的停了下来。
高暧偶然谈笑，内心像塞着千言万语，却被他这一句话搅乱了，垂首咬了咬唇道：“这话皇兄不会听，说与别人也是无用，我摆布想想，才预备据实相告，还望厂臣不要戏言欺我。”
“这个本督自有安排，不必费事了。”
他这俄然一本端庄起来，倒让高暧有些不适，但还是点了点头。
心念一动，便披了衣衫出门，来到院中，站在树下瞻仰。
高暧这一起行来，早有些疲累，又不惯那些繁文缛节的礼法，心中实在不想去，但是怕坏了端方，想想还是让翠儿伴本身起了身。
想到这里，不觉一阵黯然，连手中的茶水糕点都变得索然有趣了。
“公主瞧臣这副打扮是去公干的样么？”
徐少卿天然瞧出她在踌躇，走上一步，低声道：“臣昨日遣人探听到一些事，公主如果想听，恰好能够边走边说。”
“象牙白，这该是德化窑的名品吧？未曾想叶知府身居边镇，竟然还是个风雅之人，府上藏着这等好东西。”
他从未听她这般慎重其事的说过一件事，倒有些大出料想以外，因而侧头望过来，正色道：“公主曲解了，臣早前便说过，但有叮咛，臣定当经心极力为公主全面，何来戏言相欺一说？”
高暧内心晓得这是无法之举，她性子沉寂，虽偶尔有些不便，倒也能随遇而安，反而感觉如许的走法别有一番清闲安闲。
“是，是，这杯子乃是多年的旧物，原也上不得台面，岂能相赠？厂公大人若真的喜好，下官马上修书回籍，命人重新烧造一副，赠与厂公大人。”
高暧沿途忍不住挑开半扇帘子往外看，见这城池并不算大，只开了东南西北四个门，墙高不过两丈。
那冗髯档头提缰策顿时前走了几步，俄然右手一扬，不知掷出了甚么去。
约莫小半个时候后，驿丞出去通报，陵川知府叶重秋已率部下吏属到了，正在门外候见。
那么，这究竟该作何解释呢？
徐少卿挑唇一笑：“叶知府何必如此严峻，本督也只是赞这杯子精美罢了，又没别的意义。”
他话音未落，叶重秋的神采就已煞白，仓猝从椅中滚下，“噗通”跪倒在地，颤声道：“厂公大人明鉴，下……下官虽是一州知府，但却无兵事之权。前番那些夷人来攻打城子，还是下官亲率守军和乡勇击退的。至于边镇丧失……乃是都督府批示恰当，下官就算有责，也罪不至死啊！”言罢，伏地连连叩首。
叶重秋伏隧道：“是，据下官所知，那慕姓土司固然恭敬，但本地夷人却从未真正臣服，特别是慕氏绝嗣今后，他们总觉朝廷诏旨不过是大要文章，只待老土司故去后，便会立即拔除祖制，改设流官，是以暗里里早有反意，前不久……”
“恐怕你是担忧本身的身家性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