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已派人出城,敏捷前去邻近卫所搬取援兵,但愿叶知府能对峙到那一刻,莫叫项上人头提早搬了家。”
分拨已定,城上官兵无不凛然,却见他上前两步,来到叶重秋身边。
可那些夷女却围着她左瞧右看,叽叽咋咋,乃至抚掌嬉笑,像是在赞她这副打扮都雅。
该来的终归要来,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许是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
“如此说来,叶知府便是没有退敌之策了?”
堪堪也不知颠簸了多久,那车驾终究停了下来。
“厂臣怎会找到这里来的?”
几名夷女不由分辩,刚一进门便上前将高暧身上的衣衫袄裙尽数剥了,扶到前面沐浴,而后换了套花梢不堪的奇特服饰,对镜一照,已仿佛变作了南陲夷女打扮,哪另有半分中原女子的模样。
“臣若连这点本领都没有,怕是真该领罪了。”
背靠城楼的重檐下,一袭墨客打扮的徐少卿端坐在圈椅中,目光沉沉地眺望着城下那一片旗号漫卷,连绵数里的浩雄师阵。
徐少卿瞥过眼来,挑眉一哂:“这话说了一圈,却又推到本督身上了,叶知府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得紧。也罢,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本日无幸,城子破了,你当如何?”
四名头裹黑巾,身穿敞怀短衣的健硕男人提杆而起,抬着便从正门而入。
与其这般胡乱猜忌,倒不如尽早有个筹办,省获得时举棋不定。
发兵动众,浩浩大荡地佯装攻城,却连一兵一卒也没动,便俄然退去了,这此中藏着甚么启事?
平常看时,都是裹在衣衫内,现下这模样倒是头一回见。
想着想着,不由越来越是烦乱,诵了遍经文也毫无效验,竟自呆了……
这日又试了一次无用后,她干脆不再去想了。
她本来尽是惊诧,此时却赧然垂首,跟着便发觉本身实在也跟他差未几,甚么中原的礼教端方,妇颜妇容全都做了古,不由一阵宽裕。
而门路两旁的房屋还是那般奇特,一色的高低两层,三面合围的院落,乍看上去飞檐挑角的与中原规制类似,细心一瞧却又大相径庭,总之是透着那么些许难以捉摸的味道。
……
车轮“吱嘎”作响,摇摆着前行,不知去往那里。
徐少卿立在城头,双眉愈锁愈紧。
“好,将有必死之心,则士无贪生之念,本督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说着走近两步,与她劈面望着。
叶重秋呵着腰,谨慎翼翼道:“厂公大人是朝廷上差,下官只要一颗脑袋,怎敢不奉号令?”
徐少卿袍袖一抖,霍然起家,提大声音冷然道:“你马上传令下去,全城男丁一概调集起来,上城聚守,统统铳炮、铅药、滚木礌石全数集合在正门,分守军一部,加强别的三门防备,另留一部矫捷,以作应援。府衙差役巡查城内,安抚百姓,同时谨防特工混入,别的构造女子筹办灯火饮食,以防夜战。”
那片殷红的赤色萦在脑海中化不开,仿佛沉淀了似的。
那中军阵内,公然有个骑跨战象的年青身影,远远的看不清脸孔,但瞧着也不过就是十来岁年纪。
想起徐少卿,心头便是一紧,又似沉沉地压着,如何也搁不下。
除此以外,脑中便只剩下一片空缺,乃至没去想那些人是谁,为甚么会俄然挟制本身,心中只是惶恐。
徐少卿微微嘲笑,却没看他,那双狐眸仍盯着城下的动静。
高暧只觉脑中昏沉沉的乱着,不知该说甚么,外间却俄然响起了脚步声。
“厂公大人明鉴,下官绝非虚言谎报,前次陵川被围,事前已获得动静,下官尚可安闲筹办,又请调了邻近卫所的援兵,夷人见破城有望,便自退去了。今次他们倒是突但是来,竟没半分前兆,光这正门的兵力比前番就多了三倍不足,眼下城中兵力不敷,亦无救兵,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