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他走,还待如何?”嬴渠梁瞥了本身的大哥一眼,笑道,“难不成还要留他在宫顶用膳么?”
“文公以后,歧丰之地皆纳我大秦之下,而后荡社戎,败邽、冀两戎,征彭戏,兵临华山,光复杜、郑之地,后百年无寸进。及至穆公即位,益国十二,开地千里,遂霸西戎,周王亦赐封穆公为西伯。”嬴渠梁昂首慷慨激昂的说着,眼角的余光扫过允姮,俄然嘴角出现一丝蔑笑,“我大秦立国数百年,大小战役数不堪数。本日王子问寡人欲要与你义渠是战或是和。寡人自当明告王子,你要和,我大秦便予你和,两厢敦睦,互不侵犯;如果你若要战,我大秦便予你战…”
说完他转头看向允姮,慨然道:“既是如此,想来你我两国无甚可谈的了,还请姮王子与你家大王带一句话。”
“允姮天然未忘,并且我义渠人也无一忘记其间之时。”允姮冷冷扫了劈面的秦国君臣一眼,说道,“若非是将这奇耻大辱记在心头,我义渠国又何来以后的大败秦军,饮马渭水之举?”
“听闻嬴秦先祖大费与大禹共同治水有功,舜帝昌大赐给嬴氏部族以皂游,并预言‘尔族后将大出天下。’”允姮轻声问道,“不知这故事是我道听途说,还是确有此事?”
“姮王子此言差矣,我大秦此时虽弱,但是大才在位,弱可变强。干才在位,强可变弱。春秋五霸,倏忽沉湎。由此观之,岂能够一时强弱论终究归宿。”嬴渠梁大笑三声,“既是如此,姮王子岂知我大秦不成大出于天下?”
“大秦左庶长嬴虔。”嬴虔虎目圆睁,须发皆张,很有不怒自威之色。
“范性从大梁洞香春来。”范性开口答道。
“大秦绚丽江山,一寸一厘皆是我秦人先祖劈荆斩棘换来的,朋友来了,我老秦人会奉上最美的凤酒与他,而如果仇敌来了,我老秦人接待他的便是最锋利的刀剑。”嬴渠梁嘴角再次暴露一丝笑容,望着允姮缓缓道,“现在不知允姮王子此行,于我老秦人是敌还是友?”
“放心,不会迟误明日的路程的。”这一会儿说话的工夫,嬴虔便已经走到了门外。
“诺。”那内侍拱手应了声,回身走了出去,未几时,一个面庞漂亮的男人便随他一道进到殿内来。
屋内转眼便只剩下了嬴渠梁一人,只是他嘴角的那一抹笑容倒是久久没有消逝…
“诺。”本来拱卫在殿中的甲士尽数徐行走了出去。唯独刚才领范性进殿的内侍有些不安的望了自家君上一眼,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义。
允姮望着嬴渠梁,静待他的下文。
“这…”内侍明显有些踌躇,脸上的不安之色溢于言表。
“天然是确有其事。”嬴渠梁睨了允姮一眼,开口道,“此乃我大秦故老相传的话语,亦是被当作秦国吉兆。想不到姮王子连此等传说都传闻过,当真是精通中原文明。”
“诺。”固然不甘心,但是毕竟是国君的叮咛,那内侍不敢再言语,躬身退出殿外,并且还叮咛门外鹄立的两个卫士拉拢了殿门。
“既然是宋先生带来的人,想必不会于寡人倒霉,你先出去吧,没我的叮咛,不要让任何人出去。”嬴渠梁嘴角微微上翘,笑着说道。
“见过秦公。”那男人天然便是范性了,只见他朝嬴渠梁行了一礼,便负手站立在殿中,不再言语。
“敢问先生从那边而来。”嬴渠梁收敛起嘴边的笑容,寂然问道。
“哦,本来如此。”允姮微微一笑,目光扫过嬴渠梁那张尽是自傲的脸,开口道,“未知秦公觉得现在贵国国力足以大出于天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