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奕一时有些两难,今晚他是有备而来。郑亲王府的元宵夜宴京师闻名,把这里作为全部打算的发肈点,是考虑多时的成果。
荫堂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转头看看四周,一招手,一个长随顿时走上前来,“去,把汪师爷叫过来。”长随领命仓促而去。
“呵呵,”齐勒泰笑道,“王爷且慢,看他长得魁伟矗立,看模样也是个年青才俊,有真本领也未可知,何不让他一答?”
“跟皇上的思路一模一样。”宏奕不由地站了起来,举起宣纸,“肃文答对了。”
阿玛倒是惊呆了,刚才宏奕的话音一落,他就感受本身的脑袋“嗡”地一声响,耳边一片空缺,他象梦游一样看着面前的人群,全然不觉。
墨裕也有些发楞,他看看欢乐雀跃的多隆阿与胡进宝,“肃文甚么时候学会算术了?他字都写不好,《大学》都背不下来!”
“是。”福庆抹一把汗,扯扯肃文的衣袖就要退下。
多隆阿平日就看墨裕不扎眼,他顿时反口相讥,“你不平是吧,你去尝尝,你也去得两个金元宝,得个彩头!”
人群中顿时走出一个年青人来,二十二三岁年纪,倒是生得腰宽体胖,面色乌黑,不象个翰林,倒象是个武将。
“嗯?”荫堂略一思虑,顿时明白了肃文的企图。
“启禀王爷,小儿不懂事,莽撞冲犯,主子罪该万死……”阿玛却急步上前,一下跪在了郑亲王面前,他急着辩白,神采变得非常惨白。
金黄色的元宝收回刺眼的光辉,大厅里也是啧啧有声,群情纷繁。
看着宏奕点头,肃文接过托盘,“门生谢两位王爷赏金!”
但是宏奕开篇明义,是皇上亲身出的题目,蒋光鼐的辩驳竟是连皇的上的面子也一并扫尽,在坐的几近都是宦海熟行,胸有城府之严,心有山川之险,即便心有腹诽,也要面带浅笑,一时竟是谁也不说话,只听得烛花弱爆,呼吸尽闻。
刚才还鸦雀无声的大厅顿时聒噪起来,世人都在窃保私语,几百道目光都射向肃文,他顿时成了人群中的核心。
一个四十岁摆布的人走到荫堂跟前,荫堂摆摆手,表示此人在上桌坐下。
“噢?”荫堂不动声色。
大风起于青苹之末,却不料青风乍起,没有碰到高墙,却被一道矮壁挡住。
看着阿玛急得眉毛乱跳,肃文又是躬身一揖,“启禀王爷,门生以为,受赏的应是齐监正。”
荫堂与刚走出去的中年人对视一眼,却都看懂了对方眼里的意义,那就是有这么个愣头青去刺一下宏奕也好,看看他到底念的是那门子经,两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宏奕。
世人都是哄堂大笑,阿玛福庆谨慎地看看郑亲王,见他并无表示,难堪地陪着笑。
荫堂的眉棱骨一跳,“说说你的事理。”他脸上已没有笑容,有如老秋之霜。
“你?!”庄士敏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荫堂却不熟谙福庆,见他自称主子,想必是本身旗下,他正沉吟着想鼓励一番,不料宏奕笑道,“你临时退回一边。”
“是。”他恭敬地承诺一声。
“慢,我有贰言!”俄然,一个声声响起来,紧接着,从席中走出一人,他先是给荫堂与宏奕轻施一礼,接着抬起家子昂然说道,“门生有话要讲。”
不料,蒋光鼐竟是个拗性子,“掌院大人,刚才端王爷也说过,敢作敢为敢试,就足觉得表率,我的言语与端王爷的意义不想违背,为何堵人言路?”
他提及话来斩钉截铁,不容质辩,这是在朝多年来养成的威仪。
但是,蒋光鼐却并不觉得意,他大声说道,“立国之道,以忠信为甲胄,礼义为干橹。治国理政,体天格物,遵的是贤人教养,走的是儒家大道,大道如晈晈日月,日月出则冰雪皆消……算术、历法、天文,虽是雕虫小技,耐久浸淫此中,必致败风移俗,偶然正道,……必致摆荡国本,应予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