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激,当然愤激!
唐毅完整抓狂了,“爹,您如何还不明白啊,我问你,一本佛经值多少钱?”
“爹,您如何跑到庙里用饭去了?”
练摊写字,落魄墨客最轻易的职业了,看看老爹的模样,也干不了别的。归正也不希冀他发财,能临时赡养爷俩就成了。
“这就对了!”唐毅用力一鼓掌,吓得唐秀才一跳。
唐毅终究吼怒了起来,听了半天,还觉得碰到好人了呢,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等着呢!
“指导个毛啊!”
干脆唐秀才抱着脑袋,装起了鸵鸟。
大师客气几句,唐秀才就想要回身告别,毕竟他还要找事情,挣银子填饱两个肚子呢!
“本来是了真大师,门生得空必然拜访。”
“哦,也有事理啊!”唐秀才皱着眉头,俄然问道:“毅儿,你如何把大师想的那么差啊?”
“洁净是洁净,但是加起来,能值一两银子不!”唐毅嘲笑道:“您字写得那么好,又穿得这么破,不是落魄墨客是啥?心中能没有愤激吗?这反面废话一样!”
“那还不是一样啊,您如何不想想,他为甚么要摆在你面前,还不是做戏吗!”
“爹,你明天摆摊写了几份?”
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看老爹的模样,也不由唐毅不信了。
只是和尚如何就从笔迹上看出来了,莫非他真有真么短长的眼力。唐秀才不由得微蹙眉头,如何也想不明白。
“也不能这么说!”唐秀才叹口气,说道:“了真大师刚到天妃宫,内里油漆彩画,春联题字都脱落了,另有很多佛经虫蚀鼠咬,残破不全,都要重新誊写。大师的桌子上就摆了一大摞。我看他辛苦,提出帮着他誊写经籍,你可要记得啊,爹是主动提出来的,不是人家大师要求的!”
朱掌柜的眉开眼笑,仓猝伸谢:“唐爷,有劳您了,转头我就找人刻上匾挂出来,有您这几个字,买卖包管好。”
“好,真是好!朱掌柜的,你可赚到了!”四周人不断赞美。
唐秀才从小就在字高低过苦工夫,标致的瘦金体,固然比起当世的名家差着一筹,但是等闲的进士都比不上。
“大师佛法高深,就连书法都是这么精通,让人佩服,只是不晓得大师在那里削发?”
连饭都吃不上了,能不闷吗!
唐毅回到了竹楼,看了一会儿书,就有些头昏目炫,身材还是衰弱,躺在小床上会周公去了。
唐秀才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赞叹:“从几个字就能看破民气,真是一名高僧,毅儿,我们今后可要请人家指导指导。”
和尚说完,迈着大步分开,前面的小沙弥亦步亦趋,很快消逝了踪迹。
唐毅拉着老爹到了中间,指了指爷俩身上的衣服,说道:“那和尚不是从字看出来的,而是衣服!”
一觉醒来,天气已经黑了,老爹却没有返来。不是出事了吧,唐毅吓得仓猝坐起,穿戴好了,就筹办出去看看。还没等起家,房门大开,唐秀才闯了出去,手里拿着油纸包,乐颠颠晃了晃。
和尚寿眉一挑,呵呵笑道:“老衲削发在普济寺,月火线才到了天妃宫,法号了真的便是。”
“爹,您吃了吗?”
“妙哉,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疏瘦如寒冬之枯树,拘束若严家之饿隶。没有十几年的苦工夫可写不出来啊!”
“那叫姜太公垂钓愿者中计。”唐毅坐在床边,气得小腮帮鼓起,掰动手指头说道:“半本佛经,就算是八钱银子,换算成铜钱,起码有六七百文,足足是这些钱的三十倍啊!”
唐秀才真的活力了,一怒之下,拍起了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