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如何跑到庙里用饭去了?”
唐秀才从小就在字高低过苦工夫,标致的瘦金体,固然比起当世的名家差着一筹,但是等闲的进士都比不上。
真是转性了?
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看老爹的模样,也不由唐毅不信了。
唐毅完整抓狂了,“爹,您如何还不明白啊,我问你,一本佛经值多少钱?”
“呵呵,你快吃吧,爹在天妃宫吃过了斋饭,味道真不错,有空爹带着你去尝尝。”
“那好,您可要谨慎啊!”
“爹,您吃了吗?”
“您老真的甚么都不消做,就把笔墨纸砚给您了?”
“这就对了!”唐毅用力一鼓掌,吓得唐秀才一跳。
“本来是了真大师,门生得空必然拜访。”
一见是削发人,唐秀才赶紧抱拳,谦逊说道:“大师谬赞了,愧不敢当。”
练摊写字,落魄墨客最轻易的职业了,看看老爹的模样,也干不了别的。归正也不希冀他发财,能临时赡养爷俩就成了。
唐毅哼了一声,没有说话,上辈子为了付学费,他但是剃光了脑袋,在景区当了两个月的假和尚。自从那以后,他就成了果断的无神论者,比甚么政治课本都管用。
“毅儿,小小年纪,如何能够总用歹意推断别人呢?不管到甚么时候,世上都是好人多。了真大师可没要我一个子,记着了,没有甚么摆摊费!”
朱掌柜的眉开眼笑,仓猝伸谢:“唐爷,有劳您了,转头我就找人刻上匾挂出来,有您这几个字,买卖包管好。”
“那您一天抄了多少佛经?”
唐秀才看着远去的背影,不由得赞叹:“从几个字就能看破民气,真是一名高僧,毅儿,我们今后可要请人家指导指导。”
“洁净是洁净,但是加起来,能值一两银子不!”唐毅嘲笑道:“您字写得那么好,又穿得这么破,不是落魄墨客是啥?心中能没有愤激吗?这反面废话一样!”
愤激,当然愤激!
“爹,你明天摆摊写了几份?”
连饭都吃不上了,能不闷吗!
唐秀才蹙着眉头,俄然笑道:“对了,毅儿,爹想到了一个活儿。”
“这个,我如何晓得。不过佛经应当比四书五经贵一些,毕竟很少有印刷出版的,一二两银子吧!”
“今天下午抄了半本地藏经。”
唐毅咬了一口馒头,又吃了几片猪头肉,俄然眉头皱起。
干脆唐秀才抱着脑袋,装起了鸵鸟。
“衣服,如何了?”唐秀才还不明白,挺洁净的。
唐毅回到了竹楼,看了一会儿书,就有些头昏目炫,身材还是衰弱,躺在小床上会周公去了。
“毅儿,饿了吧,两个馒头,另有二两猪头肉,快点吃吧。”
“摆摊写字啊,我记得天妃宫前面就有写字摊,有了真大师坐镇,今后天妃宫香客必定越来越多,写字的也会多起来。对,就这么干了,毅儿,你先回家吧,爹这就去天妃宫。”
“妙哉,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疏瘦如寒冬之枯树,拘束若严家之饿隶。没有十几年的苦工夫可写不出来啊!”
唐秀才向来没有这么想过,但是遵循儿子的说法,他不由不去揣摩,貌似也有事理。莫非真的大头儿都被了真拿走了,不管如何,他也不能把阿谁驯良可亲的和尚贴上压榨剥削的标签。
和尚说完,迈着大步分开,前面的小沙弥亦步亦趋,很快消逝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