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我这一辈子 > 第9章 老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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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另有许很多多可贵重的老气度、老端方,由周掌柜一进门,辛德治看出来,全要完!周掌柜的眼睛就不端方,他不低着眼皮,而是满天下扫,仿佛找贼呢。人家钱掌柜,老坐在大杌凳上合着眼,但是哪个伴计出错了口气,他也晓得。

辛德治送出周掌柜去,仿佛是送走了一块芥蒂。

但是过了一年,三合祥倒给天成了。

但是,过了一节,他不能不平气周掌柜了。节下报账,固然没赚甚么,但是没赔。周掌柜笑着给大师解释:“你们得记着,这是我的头一节呀!我另有好些没发挥出来的呢。另有一层,扎牌坊,赁煤气灯……哪个不费钱呢?以是呀!”他到说上劲来的时节总这么“以是呀”一下。“今后不必扎牌坊了,咱会用更新的,还要省钱的体例,那可就有了赚头,以是呀!”辛德治看出来,钱掌柜是回不来了;天下的确是变了。周掌柜和天成、正香村的人们说得来,他们都是发财的。

布拿来了。他扯住查抄队的队长:“先生,不平心,只剩下这么一匹东洋布,跟先生穿的这件大衫一样的质料,以是呀!”他回过甚来,“福来,把这匹料子扔到街上去!”

查抄的门生到了。周掌柜脸上要笑出几个胡蝶儿来,让抽烟,让喝茶。“三合祥,冲这三个字,不是卖东洋货的处所,以是呀!诸位看吧!门口那些有德国布,也有土布;内柜都是国货绸缎,小号在南边有联号,自办自运。”

他最恨的是对门那家正香村:掌柜的趿拉着鞋,叼着烟卷,镶着金门牙。老板娘背着抱着,仿佛兜儿里还带着,几个男女小孩,整天出来出来,出来出来,打着南边话,叽叽喳喳,不知喊些甚么。老板和老板娘吵架也在柜上,打孩子,给孩子吃奶,也在柜上。摸不清他们是做买卖呢,还是干甚么玩呢,只要老板娘的胸口老在柜前摆设着是件无可疑的事儿。那群伴计,不知是从哪儿找来的,全穿戴破鞋,但是衣服多数是绸缎的。有的贴着太阳膏,有的头发梳得像漆杓,有的戴着金丝眼镜。再说那份儿厌气:一年到头老是大跌价,老悬着煤气灯,老磨着留声机。买过两元钱的东西,老板便亲身让客人吃块酥糖;不吃,他能往人家嘴里送!甚么东西也没有必然的代价,洋钱也没有必然的行市。辛德治永久不正眼看“正香村”那三个字,也永不到那边买点东西。他想不到世上会有如许的买卖,并且和三合祥正对门!

辛德治也并不是不晓得,年初是变了。拿三合祥的摆布铺户说,多少家已经把老端方舍弃,而那些新开的更是提不得的,因为底子就没有过端方。他晓得这个。但是是以他更爱三合祥,更替它高傲。它是人造丝品中独一的一匹道地大缎子,仿佛是。假定三合祥也下了桥,天下就没了!哼,现在三合平和别人家一样了,假定不是更坏!

公然,周掌柜――来了还没有两天――要把三合祥改成蹦蹦戏的棚子:门前扎起血丝胡拉的一座彩牌,“大跌价”每个字有五尺见方,两盏煤气灯,把人们照得脸上发绿,仿佛一群大烟鬼。这还不敷,门口一档子洋鼓洋号,从天亮吹到半夜;四个门徒,都戴上红帽子,在门口,在马路上,见人就给传单。这还不敷,他派定两个门徒专管给客人送烟递茶,哪怕是买半尺白布,也今后柜让,也递卷烟:大兵,清道夫,女接待,都烧着烟卷,把屋里烧得像个佛堂。这还不敷,买一尺还饶上一尺,还赠送洋娃娃,伴计们还要和客人随便谈笑;客人要买的,假定柜上没有,不奉告人家没有,而拿出别种东西硬叫人家看;买过十元钱的东西,还打发门徒送了去,柜上买了两辆一走三歪的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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