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姜萱惊奇道:“你怎带他返来?”
“上卿高渐之子,高离!”
姜白未语,面色安闲,仿佛姜钰此言与他并无干系。
“萱姊训是,钰儿所言孟浪了。”姜钰红着脸。
“乱世之下,大家自危,常情罢了!”姜萱瞧她起火,翩然笑道。
“话虽如此,但公子诸大病初愈,诏宴公族士子,不过冲冲喜气,况他深得君父正视,若开罪与他,恐遭人话柄!”姜萱皱眉道。
“自古强者为胜,西燕经千年战乱,傲立不倒,雄风远播万里,世人恭敬不过一抹君王血性,至公沉稳沉着,有泰山之安,此人守成便可,却无开疆辟土,雄霸一方之能,君父欲图大业,必不立此人!”姜萱阔论道。
“高叔平?”姜钰先惊后笑:“道是谁,原是此人!”
“常日见公子诸舞刀弄枪,活如将帅,这吟风弄月倒也不落下乘!”姜萱笑道。
“当真?”姜钰大喜过望,俏目飞花,挽着姜萱皓腕娇笑:“萱姊大义,钰儿替小白拜谢。”
“别别别。”姜钰闹了个大红脸,忙释:“萱姊勿恼,钰儿不矫便是了!”
“公子府宴请才士,不过乎喝酒赋诗,击缶鼓瑟,图一男人之乐,不去也罢。”姜钰不喜酒会,昔日宗族后辈相聚,嬉嬉闹闹,无个端庄,更有甚者,言语轻浮,暗含戏意,令她肚气满腹,久不能泄。
心叹一声,又道:“听闻昨夜,你带人回宫?”
“荆国地狭,有川河之险,与西燕一山之隔,此番出使,倒也明白其大国风采。”姜萱女子道。
姜白少时知书达理,又长一张讨喜脸,兄弟姊妹自不消说,连宫中侍女寺人对其也谬赞有加。
“君父已成心,此举怕不当吧!”姜钰考虑道。
姜钰端见房门虚掩,心料三弟未起,却闻屋内传来一道唤声。
另说,那日宫中蹴鞠,公子诸偶感风寒,抱恙休歇,姜武命医官于公子府听候,每日令公子诸服药,隔了两日,冰雪渐止,气候回暖,风寒竟也好了。
姜萱蕙质兰心,岂能不知其中深意,以男女之别为由,几次三番婉拒高离。
姜萱与姜白非一母同胞,总归是嫡亲血缘,承了些许情,况小妹要求,于情于理都因收留,以她姜氏长女的身份,外人也不敢说道流言。
“岂敢岂敢?”姜白赔笑一声,道:“且先进屋。”
“冠尾花?”姜钰矜持通今博古,阅览百家名典,医药占卜也略触及,却不明此草来源。
鄙谚言: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姜萱取过竹简,上衔一朵白玉兰,玉兰白洁得空,甚比美玉,观之埋头,闻之扑鼻,她将帛札解开,上书道:
“你已久候多时?”姜萱微惊。
“是萱姊。”姜钰道。
先年,君上已成心立公子诸为储,事虽未公布,世民气知肚明,在此时,姜萱直言君上必不立公子诸,那便是妄议君意,诡计教唆,若传入广元殿中,轻者面壁思过,重者交由司寇科罚。
因那年春,吕公邀荆侯于归云山打猎,高渐年龄已高,命高离随荆侯同往,恰逢姜氏两女伴随吕公车驾,高离见姜萱玉容,三魂没了七魄,四窍升了九天,连续五日,日日前来拜见。
姜萱见她慌作一团,心机小妹文德兼备,贤能刻薄,唯独不擅应对变乱情面,今后若遇奸滑之徒,恐遭欺心!
“甚么微末?你乃君父三子,我之族弟,国柱之体,岂为一时不待而自怜?”姜钰气道:“今后休言!”
“此人踏实,倒也有礼,耐得住脾气,况高氏乃荆国权贵,他一言,足有万斤分量。”姜萱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