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敢岂敢?”姜白赔笑一声,道:“且先进屋。”
先年,君上已成心立公子诸为储,事虽未公布,世民气知肚明,在此时,姜萱直言君上必不立公子诸,那便是妄议君意,诡计教唆,若传入广元殿中,轻者面壁思过,重者交由司寇科罚。
“公子府宴请才士,不过乎喝酒赋诗,击缶鼓瑟,图一男人之乐,不去也罢。”姜钰不喜酒会,昔日宗族后辈相聚,嬉嬉闹闹,无个端庄,更有甚者,言语轻浮,暗含戏意,令她肚气满腹,久不能泄。
照说“树有皮,人有面”,士子才俊更当有自知之明,而高离不信邪,姜萱愈推,他愈倾慕,甚者三月斋戒,以求姜萱招为入幕之宾!
“北狄荒漠,多牛羊而少花草,此花逢十月着花,花开尾处,与地交界,牛羊只食冠叶,其花得以幸免。”姜白释道:“此花味甜,能驱寒调湿,故回城时带了些。”
另说,那日宫中蹴鞠,公子诸偶感风寒,抱恙休歇,姜武命医官于公子府听候,每日令公子诸服药,隔了两日,冰雪渐止,气候回暖,风寒竟也好了。
姜萱闹了个红脸,责怪道:“好个小白,既知姊来,何故假寐戏弄,当真无礼!”
“高叔平?”姜钰先惊后笑:“道是谁,原是此人!”
姜白点头苦笑,凡人言:姜氏二女庄而淑,今怎稚如女童,与他意反面?
“当真?”姜钰大喜过望,俏目飞花,挽着姜萱皓腕娇笑:“萱姊大义,钰儿替小白拜谢。”
“钰儿并无此意!”姜钰改口释道。
姜白顿首,行至姜钰席前,深躬而下:“谢公子钰。”
长亭之下,水池流水,渐满溢上石阶,与木桥面齐平,廊间端坐着两女。
“荆侯精算计,西燕乃东方大国,兵精粮足,财帛赋税取之不尽,凭此足以逐中原而争天下,若西燕真有大志称霸,荆国必首当其冲,故荆侯心有虑,一旦两国互市,荆国真假泄漏,甚为倒霉,方才不准!”姜萱道。
赏了医官,公子诸一扫病态,精气神活,容姿抖擞,遂派人宴请公卿后辈来府邸小聚,寺人领了命,拟了请柬,派侍女分送到来宾府上。
“萱姊,荆国之行可还顺心?”姜钰一身紫服,对身边长女道。
姜萱见她慌作一团,心机小妹文德兼备,贤能刻薄,唯独不擅应对变乱情面,今后若遇奸滑之徒,恐遭欺心!
“甚么微末?你乃君父三子,我之族弟,国柱之体,岂为一时不待而自怜?”姜钰气道:“今后休言!”
“回公子萱,公子诸派人送来一竹简。”侍女说着,将竹简呈上去。
“君父已成心,此举怕不当吧!”姜钰考虑道。
“荆侯乃一国之君,权势系于一身,他不准,何人敢进言?”姜钰反问道。
“诺!”
此女非别人,恰是吕公长女,名盛天下的姜萱!
“无病无灾,喝甚茶水?免遭一身草气!”闻茶苦涩,姜钰不悦道。
“传闻天下才华共八斗,萱姊三斗,钰姐三斗,外两斗群人分之,白微末之士,胸无点墨,自瞒不过萱姊。”姜白自嘲道。
姜钰起家,离了花圃,今后庭去了。
姜白未语,面色安闲,仿佛姜钰此言与他并无干系。
当今荆国之主云弥幼年上位,老国主临死前,托孤于五卿,五卿者:高氏,王氏,赵氏,中平氏,周氏。
“小白虽为公子,实不受人待见,你真故意助他一臂之力,此番便是良机,以胡人之姿立于中原大国,传将出去,亦是千古嘉话也!”姜萱笑道。
两人席地而坐,论道谈典,别有风趣。
“何事?”姜萱见侍女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