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君上!”
姜武一脸愠色,神采含怒,底下公卿大夫面面相觑,背脊汗湿,腿脚颤抖,一言不发,仿佛等着玉庭之上那尊大佛发话。
幸亏徐寺人未自大,本分行事,谦恭待人,见姜畏问起,便道:“回公子畏,老奴只行传令之事,君上之意如何,老奴万不敢度。”
厥后,各大诸侯国均拜“司空”“司徒”“司马”为上卿,司寇为亚卿,四司服从于君上,协同君上执掌朝政,真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姜武拂袖,表示四人退席,四人相顾一望,站于右位。
左廉环顾四下,阴侧道:“回君上,前月北代有使前来,公子诸竟无端离席,视使者如无物,又矜持公子之名,收留养士,沉沦名山美泉,君上可知,临淄城中已有人传公子诸得了不治之症!”
“二哥,使不得使不得!”
姜武居高临下,似灵山圣佛傲视天下,缓道:“众卿以为,哪位公子能当世子?”
“左廉领命!”
此乃存亡攸关之际,世人哪敢有一丝懒惰,纷繁围在公子诸门外。
见那一队禁军,姜畏神采微沉,道:“徐寺人,不知君父召我等所为何事?”
“传君上命,召公子淮,公子川,公子同,公子畏往广元殿议事!”
一则抛清了毒害公子诸的怀疑,二则昭告世人,诸公子兄友弟恭,绝无内斗之事。
这招“自绝后路”实在精美!
“诺!”
“司徒左廉,你此言何意?”姜武皱眉道。
正值此,徐寺人从府门走来,随行一队禁军侍卫,个个身披铁甲,手持长戟,威武不凡。
姜川揉揉鼻子:“当真?”
“三哥,你且少言几句!”
这是场无声的殛毙!
姜畏心头暗骂,君父久不立世子,必有其深意,今殿下属徒和司空各执一词,几乎触怒君父,此由一窥,君父心中自是倚重公子诸多些,但此事不得明言,故而问众卿欲立何人。
“真奸刁!”
“公子淮,公子畏,公子川,公子同到!”
“高低不察,拷问歹人又有何用?”
“出去!”
“大哥性命垂死,偏有人闲言碎语,真不知耻辱为何物!”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姜淮趾高气扬道:“我胡言?西燕十数年安然无事,怎你一返临淄,宫中如阴云压顶,满朝霾气,祸事频繁,你真敢言大哥遭难与你毫无干系?”
公子诸身材抱恙,吐血不止,公子府上已乱成一团麻花,寺人行色冲冲,侍女镇静无措,兵甲保卫战战兢兢,如有大事来临。
一个霸权扬威废公子,一个义正言辞护纲常。
姜白辩道:“少来歪曲,大哥待我甚好,白唯恐酬谢不及,怎会生这等歹心暗害大哥,倒是你恶言相向,对大哥常有不敬之意,若大哥魂断鬼门外,来日你不登王庭?”
姜淮道:“来得来得,也巧了,你一来大哥就遭歹人毒谋,小白,莫非你真是灾星转世?”
冕冠之下,姜武敛容已久,忽一声断喝:“左廉,田胥,言罢否?”
“君上,至公遭奸人所毒,此中必有蹊跷,儿臣觉得幕后之人欲以此教唆公室,诽谤手足之情,况乎至公名满西燕,除他以外,无人能担世子大任,恳请君上明察!”
两人各司其职,领了君命,并未久留,各自回府,以备寿宴事件。
“传崔元!”
“宫有毒案,君父起火,今恐是来问罪的!”姜淮心下思虑,对徐寺人道:“前头带路。”
“田胥领命!”
服侍姜武二十余年,其民气机,徐寺人不问也知,况乎深宫之事,旁人莫道,他这帐外之士还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