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诚,只要效鲜血才洗得洁净。
“棋局既开了,便该下完。”他的目光没半分落在她身上,只尽数吸附在面前的那团浅碧色上,“既困了,方才便该多睡会儿。”
他们是共过磨难的,他即位为帝并不顺利,从封地彭城回建康即位,一起遭追杀,行到平坂竟被刺失落。
“死,很轻易。活着才难。你的命,是你娘亲用本身的命换来的。幺儿,你没资格死。今后,你得为了身材里流淌的徐潘两家的血脉而活。”他轻拍她的脑袋,减轻语气,“活出小我样来!”
可他当着她的面,与这女子这般作为,便是硬生生地浇灭她心头残存的那点希冀。
一起奔来宫里,她实在已经有几分信了父兄的话。赖在正堂没法回宫复命的嬷嬷,早已硬生生幻灭了她的念想。可她犹自不断念。
翌日醒来,便见母亲红着眼圈守在她床头。
母亲丁宁了她很多,如何治家,如何驭夫,如何教子……
芷歌不信,建康台城竟然有贵女不熟谙她的。阿谁女子清楚在装,更口口声声讽她是客。她冷得想笑。
当那颀长的指,勾着那缕碎发纳到那女子耳后,芷歌终究吐出唯二的两字“卑鄙”。
“徐蜜斯?”他的暗卫统领到彦之不知何时,窜到她身前,伸手便要扶她。
徐羡之好似嫌女儿恨得还不敷,火上浇油道:“为父才在金殿上退婚,他后脚就宣旨昭告了新先人选。”
啪――狠狠一记耳光扇在脸上,芷歌却感受不到疼痛了。
他能够眼睁睁看着庶子拼杀身故在疆场,也能够袖手默许嫡妻吊颈在祠堂,对她这个向来捧在手心的老来女也是下得了狠心的。
翌日凌晨,徐家祠堂。
噗――在再一阵腥甜翻涌那刻,芷歌口吐鲜血,歪倒在父亲的臂弯里。
她进殿后,他自始至终未曾看她,仿佛她是透明的不存在。他只兀自与那女子下棋,或是含笑,或是沉吟,乃至伸手为阿谁女子拂开鬓角的碎发……
徐羡之嘲笑:“刘义隆说,你不堪为后,仍可为贵妃。幺儿,你承诺吗?”
世人皆说,兰陵郡有两宝,萧家儿郎,潘氏贵女。萧家郎频出治世之才,潘氏女可母范天下。
当家主母潘氏,留血书,吊颈他杀。
不知等了多久,那道殿门才对她敞了开。
那女子娇羞地抚了抚有些疏松的鬓发,红着脸低了头,一副羞于再开口的模样。
芷歌直起家,抬袖拂去唇角的血渍,凌傲地微扬下巴,目光却有些失了焦距。她稳着步子,步步似踩在心尖,她疼得心抽,行动却愈发稳地拜别。
自从她十岁分院,这是母亲头一次陪她过夜。
芷歌感到平生未曾有的热诚,“客岁,他被困平坂,我――”
徐羡之搂着惨败得活力渐无的女儿,不见惶恐,只缓缓地用袖口拭去女儿唇角下巴感染的血渍,擦拭洁净了,这才传唤下人:“给蜜斯办理金饰,马上解缆去金阁寺。”
“离我远点!”她压着怒意,推开他那刻,抬了眸,那双清润的眸里似燃着烈焰。
左不过是再造一个陛下罢了。
潘夫人那句“不堪受辱,血证明净”,字字带血,不但是为女伸冤,更是为保住潘氏女的百年清誉。
“对不起,娘。”芷歌除了这句,不知还能说甚么。她的天,在明天已经塌了,此生都不知可否拼得起来。
“你怎可如此不自爱?!”潘夫人气得不支。
回到徐府,已近入夜。
“女儿红”乃处子血。
芷歌有磨难言,心口的钝痛又囊括了来,泪盈了目。
她如何信,十年工夫都是虚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