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沉寂。
茂泰难堪地昂首,又要求地看向公主,心道公主殿下一贯都是想拉拢陛下和徐家蜜斯的。
芷歌脸上的笑绽得愈发明媚。她点头:“他是很好。”
这番话,不但讽刺袁家根底亏弱,是建康的发作户,又挖苦皇后娘娘待字闺中时的落魄,居在京中竟然不识京中命妇,可见袁家女儿在贵女圈里有多不受人待见。
义隆轻问:“皇姐不是想朕下旨夺情,留徐郎中在朝中效力,免于守孝吗?”
芷歌点头。姑嫂俩绕过一脸焦心的寺人,持续前行。
芙蓉讶地变了变神采。她的确是入宫求过弟弟,可否下旨夺情,免了丈夫的三年守孝。徐家正值风雨之际,丈夫若守孝三年,无异于断了徐家一臂。可弟弟等闲就以一句“孝道乃立世之本”给推拒。现在?
她们二人远远走在命妇行列的前头。齐妫轻笑着:“来日方长,钝刀割肉才过瘾。”她挑眉讽道:“你当真觉得她心如止水啊?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她有些阴狠地冷哼:“说不准心底早呕了一肚子血呢。”
公然,那张绝美的脸,像一池静水出现了波纹。
齐妫冷眼看着姑嫂二人落座,余光扫向下方来宾。
芷歌回身,便见那人行出了清曜殿,站在几步开外。明黄的龙袍有些晃眼,这个时候,他本该在承明殿召见臣子的。只一眼,她敛眸,行了标准的一礼。
芙蓉这辈子都未曾如此憋屈,一起忿忿不平:“她那里有点母范天下的模样?小肚鸡肠至此,真不晓得三弟是眼盲还是心盲。”
“朕能够承诺你。”义隆移眸看向芷歌,目光平淡得很,却透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志在必得。
芙蓉的心稍稍安了些,转眼忆及昨夜丈夫的话,便又忧心起来:“明日真的出发要走吗?”
待那姑嫂二人拜别,齐妫意兴阑珊地领着一众命妇前去御花圃赏菊。她对环绕身侧的这些贵妇人,实在是讨厌至极的。她不会忘了这些势利的女人们曾经轻视乃至疏忽她的热诚。看着她们谨慎翼翼地恭敬她,奉承至极地阿谀她,她既觉讨厌又觉畅快。
那温夫人粉脸涨得通红。她是真没想到富阳公主为了护犊,竟然连“阿猫阿狗”这类上不得台面的粗鄙话都说出了口。她说话夙来是个刻薄的,对着公主却不得不收敛,直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嗯。本来我该跟着哥哥一道扶灵回兰陵的。那会。”芷歌几不成闻地轻叹了一声,“身不由己。现在,我大好了,便该归去陪着娘了。”
芙蓉非常忧心肠看着小姑子。她当真看不懂她了,哪有女子未出阁竟大胆地群情本身婚事的,特别还是身处皇宫,又在重孝之期。
“主子给公主殿下存候。”
那温夫人却全然不自知地还在凑趣着:“娘娘,这么等闲就放她走,可真是便宜了她。如何着也得给她个上马威才解气。”
殿中众宫女,下认识地低埋了头。
齐妫的唇几不成察地颤了颤,很决计才挤出一丝笑:“皇姐提点的是。本宫主理六宫光阴尚浅,这宫里又没其他姐妹帮衬,是当真有些顾不过来。本宫今后会对宫人严加管束的。”
“臣女见过皇上。”
“臣妇见过皇上。”芙蓉也疏离地福了福。
特别是面前这位曾经视她为草荐的堂姐,现在对她殷勤备至到几乎令她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