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顾屿有些了然的模样,摸了摸顾凝的发,对陈若弱微微摇了点头,“让她哭吧,她委曲不是为一两个妾,是瑞王。”
顾凝怔住了,清冷的面庞上呆呆落下了两行泪,陈若弱吓了一跳,赶快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别哭啊,回家有甚么好哭的,我两天不回家都想得很,别哭别哭。”
瑞王的视野蓦地锋利了起来,看着顾屿,似是猛兽无声的威胁,顾屿淡笑以对,温润如一双墨玉的眸子里好似蕴了万千星斗,微光点点。
瑞王面上闪现出层层的冷意,看着顾屿,道:“镇国公府和本王该当同气连枝,莫非舅兄是想拿此事威胁本王?”
瑞王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上去不动声色,在被褥里的手倒是死死地攥紧了帕子,他一字一句道:“本王不知。”
瑞王这会儿倒是沉着下来了,他嘲笑着说道:“本王如果承诺了,最大的把柄就在你手里,何况本王如何晓得是真是假?顾文卿,你打的好算盘,用几个名字就想换走阿凝,你当本王是傻的不成?”
王府后花圃有一处不大不小的湖泊,盖了水榭,看上去有些朴拙,陈若弱看着四个侍女别离守住了水榭四角,又有两个嬷嬷立在了顾凝身后,其他的婢子则在边上眼睛也不眨地盯着,不像跟着王妃,倒像是看着犯人似的。
顾氏嫁女,不攀权贵,高嫁不妾,当年荣宠至巅顶,也只要尚公主,而非嫁女入皇室。顾氏先祖曾言,这世道女子艰巨,男儿在外,荣辱与否,毫不系于族中女子婚事,即便天子故意,也不好冷了镇国公府的心,顾凝嫁给瑞王,是因为她和瑞王两下有情,执意要嫁。
如果凡人,在真的不知情的环境下,蓦地传闻这类事情,第一反应定然是思疑真假,可瑞王第一反应倒是本身不知情,明显已经印证了他的猜想,顾屿却没有抓住这点和他辩论的意义,笑了笑,退了一步。
陈若弱愣了一下,见顾凝哭着点头,也跟着摇了点头,道:“手腕上竖着的伤口,上深下浅,内侧略弯,是用心要他杀的,这是受了多少委曲……”
顾屿递来的不是一份名单,而是一个完整的权势体系,瑞王野心初成不过一年余,纵有城府,也被砸得有些晕,他的目光仍旧警戒,可紧攥着帕子的手已经有了松动。
顾屿的眸子抬起,毫不避讳地直视瑞王,语气轻描淡写,神采却很严厉,“文卿来找殿下,是想让殿下承诺,一年以后,阿凝病重身故,因无子继,灵位不入王府,到时殿下婚嫁另娶,同我镇国公府再不相干。”
顾凝摇点头,又很快点点头,她不想清算东西了,只想立即回家,回到她还没出嫁时的住处,抱着最熟谙的枕头,痛快淋漓地哭上一场。
来的时候只要一副车驾,两小我还好,三小我就有些挤了,顾屿原想让顾凝和陈若弱在车驾里,他骑马归去,但是顾凝如何说都不肯松开他的衣角,只得由她去,陈若弱不知此中内幕,点头晃脑地在车里哼着小曲。
隔着水边,倒是阴凉了很多,陈若弱有想问顾凝的伤势,可见周遭的人都没甚么反应,连顾凝本身都是一副不在乎的模样,顿时熄了火,不大安闲地坐着,俄然见岸边上走来了一行人,她才又欢畅了起来。
顾屿的神采蓦地黑沉了下来,“他还敢伤你!”
“这里头的人,殿下应当已经打仗了此中一些了吧。”顾屿说着,微浅笑了起来,“有的不得其法,有的把柄在握,文卿替殿下断言,按部就班皋牢这些人,殿下起码要花十年时候,现在只要殿下点头,起码三年,最多五年,这些都会成为殿下的人,殿下感觉文卿此举是在握殿下把柄,可文卿将这张名单交给殿下的时候,就已经是将把柄给了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