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强大小一只,猫儿似的被放进了花轿里,她伸手拽了拽她哥的衣角,看上去很有些依依不舍的模样,陈青临铁打的男民气也软了,低声安抚道:“别怕,哥跟着你去,有哥在呢。”
陈青临是个窝里横的性子,不是跟陈若弱,底子说不出那么一大通话来,平素在军中也是八竿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这会儿气得心口发堵,却也找不出半句辩驳的话,毕竟,是他理亏。
陈若弱正被喜鹊按着扑粉,一手还抱着白糖撸猫毛,闻言扬声道:“没好,找刀呢!”
“二娘子的头发真好,长到脚踝了也不见分叉,又乌又厚,老身梳过的新娘子里,就二娘子的头发最标致了。”梳发的喜娘捧园地笑道。
陈青临咬牙,让喜鹊去买,陈若弱这才对劲了,她抱着白糖摸了摸它的脊背毛,俄然又感觉有些不放心,小声地说道:“哥,如果早晨顾公子想打我,我又打不过他,我就让喜鹊去找你,你记得别喝太多酒,死乞白赖也要在镇国公府多待一会儿。”
“陈将军,吉时已经让你们迟误得够久了,就别再折腾我大哥了,还是从速请新娘子出来吧。”为首的少年生了一双标致的杏眼,衣裳是光鲜的锦缎,姣美得让人面前发亮,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带着刀子。
上好的宣纸在放茶水滴心的圆木桌上铺展开一半,烛光昏黄,照亮了渐渐完工的几行名字,停了半晌,他微微一顿,换了张纸,重又写上几个截然分歧的名字,未几时,他放下笔,将两张纸的墨迹晾干,他微微眯了眯眸子,将先前那张纸放在上面,前面那张纸叠鄙人面,用镇纸压好。
他这会儿惊奇不定,态度上倒是好了很多,跟在陈青临的身边,一起从将军府后院走到前堂,陈青临不愧为武将出身,背着个大活人脸不红气不喘,该下台阶下台阶,该过窄路过窄路,直到了花轿前头,也是一副安稳的模样。
“人家顾公子又不欠我,你还拿圣上压了镇国公府,他指不放内心如何想呢,我嫁畴昔,他也瞧不上我,最好就是把我当观音菩萨供着呗。”陈若弱的语气渐低,尾音里几近带上了哭腔。
这熊孩子!
宁远将军陈青临,世袭的将军位早断在了父辈,本来也是从士卒做起,偏西北外族反叛,给他立了几场军功,圣上怀旧臣,给了他不小的兵权,垂垂在军中有了名誉,这对兄妹去岁才从西北来的都城,传闻陈二娘子天生貌丑,在西北那种处所都找不着夫郎。
话音未落,就见走廊绝顶一大帮子人喜气洋洋地拥了过来,他也顾不得催里头了,几步上前,横在了房门口。
正想着,门从里头被推开,一个边幅喜庆的小丫环走了出来,背面两个喜娘谨慎翼翼地搀扶着红缎盖头的陈若弱,顾峻后退一步。
陈若弱按住怀里不循分的白糖,垂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我如何着不明白了?哥你瞧我如许儿的,到了顾家,盖头一掀,还不把人家顾公子吓哭咯,与其嫁到人家家里,受人家的气,我还不如一辈子不嫁人,你之前还说养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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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敢!”陈青临一拍桌子,“你觉得这婚事是你哥哥骗来抢来的?奉告你,这是哥用实打实的军功给你换的,哥哥不要犒赏不要爵位,给你求了这么一桩婚事,圣上爷亲身点的头!你嫁畴昔以后,顾家人只要敢给你半点……一点神采看,哥哥拿刀活劈了他!”
只是惊鸿一瞥,却让顾峻心头一跳,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都说陈二娘子貌若无盐,可方才那半张脸……明显清清秀秀,那里有一丝丑女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