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宿世,又见面前活蹦乱跳的三弟,顾屿就是铁石心肠也软了,目光更加温和,落在顾峻眼里,就是活生生的被丑丫头迷了心眼,他嘴里唧唧歪歪的,坐到了常日的坐位上,就是不肯去看一眼摆在显眼处的龙凤丸子。
草鱼不是很合适做鱼羹,如果没做那道龙凤丸子,陈若弱会用鲫鱼来熬汤,但龙凤丸子和鲫鱼正克,只能用草鱼代替,不过做得好的话,普通人尝不出太大的辨别,陈若弱喝了几口,小半碗也就下去了。
这会儿恰是用饭的时候,高门大户的炊火气根基传不出府邸,街头巷尾的人家倒是连成一片的饭菜香,天子脚下,家家充足,很有些乱世风景。
草鱼做羹汤要先去腥筋,下油锅炸上一遭,再入水炖煮,熬到鱼汤成了诱人的奶红色,只加少量的盐,喝起来就非常鲜美,陈若弱把熬得肉质疏松的鱼身捞出来,挑出鱼刺,把鱼肉压碎,又炸一遍,给别的一盘炒菜做了摆盘。
离镇国公府三条街的宁远将军府,倒是一片愁云暗澹,疆场上威风八面的宁远将军木着脸对着一桌黄亮亮油澄澄的鸡鸭鱼肉,第一次有了一种不想下筷的感受。
河虾掐头去尾,只留下一段洁净的虾尾肉,和鸡脯肉一齐剁碎成泥,煮过葱姜的水过上一遍,再加盐和上好的花雕,混入蛋清,几次摔打过后,捏成不大不小的丸子,裹粉下油锅,文火煎熟,出锅之前再改武火烹至表皮金黄焦脆,一盘龙凤丸子未几很多十六个,不幸巴巴地团在掌勺大厨经心安插的摆盘里。
她把这话一提,镇国公倒是想起来前些日子撤了下厨红案的事情,笑了笑,却没往下提,如果让小辈晓得他年纪一大把还妄图口腹之欲,这就有些挂不住脸了。
“你这孩子也太实诚,弄得烟熏火燎的,做了这么多菜,大热天的,累着了吧?”
陈若弱喝完鱼羹,也不去夹醋鱼,反而伸筷子到了龙凤丸子空盘边上的白切鸡盘子里,她夹的是鸡身处的一块肉,和凡人印象里的白切鸡分歧,这块鸡肉取出的时候,竟然流出一点淡黄色的鸡汁来,看着诱人极了。
陈若弱笑眼弯弯像两道新月,清清脆脆地答道:“不累,我也就做了几道罢了,这是厨房里甚么都没筹办,如果都备齐了,我能做的就多了。”
做了几样平淡的鲜菜,陈若弱想了想,又让取了只整鸡来,净水焯过,葱姜结段,下锅煮熟,再敏捷捞出,用冰冷的井水镇上少量时候,好将鸡肉的鲜汁都锁在肉里,再取出切片,备下酱料蘸食。
前头掌勺大厨做的素菜已经上去了四道,顾峻闻见的却不是素菜的气味,而是还没来得及端进门的龙凤丸子,见顾屿和镇国公出去,他东张西望地问道:“飞鹤楼是出新菜了吗?闻着好香啊。”
镇国公也从小儿子开端吃荤的欣喜中回转过来,见顾峻连续吃了四五个龙凤丸子,也跟着夹了一个,一入口,他的眼睛就眯了起来。
顾峻才吃了一口,就忍不住连下了好几筷子,直到发觉桌上世人都在看着他,才状似平常地说道:“咳,我比来就想吃鱼,又平淡又不腥。”
陈若弱没筹办做甚么耗时候的大菜,下厨里甚么都没有备,就是高汤现熬也赶不及,只能做些平常的菜式。
河虾充作龙,草鸡算凤凰,陈若弱接过喜鹊递来的帕子擦了擦脸上被热气蒸腾出的汗,咬了一口手里的黄瓜,完整没有吃吃看的意义,让人先端上桌。
她平常做菜并不重摆盘,但这是头一回给婆家下厨,做得标致些老是没有坏处的,幸亏掌勺大厨固然不善于红案上的事,对摆盘却有实足的研讨,每一道菜都安插得非常标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