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不由皱了眉,咬牙难言,沈弃精光一湛,沉声道:“以是,现在是上国给新罗一个保存机遇,不是你们给天可汗机遇!”世人听得心惊胆跳、张口结舌,只呆呆望着沈弃,一句话也说不出。沈弃语气一缓,又道:“但我信赖各位不是至心想置新罗于绝境,只是想谈前提罢了。”世人听到天可汗情愿给好处,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善德女王缓缓说道:“天可汗要我出兵,我提甚么前提,你也只能承诺。”
毗昙但觉不妙:“这大唐使节公然短长,不过三言两语便激得阏川同意出战,我得先把情势拉返来,让阏川也反对救兵,至于今后是战是降,等这使节走了,再另行争辩。”便说道:“当初我兵败四十城,新罗臣民无不亟盼上国来救,左等右盼,好不轻易上国雄师终究来了,岂料一遇泉盖苏文,便弃甲抛戈,望风而窜、兵败如山倒。”
真德焦急问道:“有甚么大祸,还请使臣直言。”阏川大声道:“他恐吓我们罢了!”沈弃道:“只要在坐诸位能答复我五道题目中任何一问,那么新罗想如何就请便吧!”
善德点点头道:“你随我出去。”便单独离席分开。沈弃随即跟上,真德忍不住也跟了出来。善德女王聘请沈弃进入后堂,又命婢女置酒相侍,真德立于沈弃之侧,美眸脉脉望着他,不由重生倾慕:“畴前在鬼蝠岛上,我觉得他是寡言之人,想不到他才调富赡、辞吐如流。”
善德女王叹道:“沈公子好短长,难怪天可汗派你前来。”沈弃道:“女王过誉了,天可汗是仁德之君,毫不会让新罗白白着力,他承诺将来高句丽必灭于新罗之前,只要新罗不起二心,天可汗有生之日,必保新罗安然,并且不干与君王之位。”
沈弃见廉宗装懵,干脆直言斥道:“大丈夫生于六合间,应以忠孝为本。泉盖苏文食高武之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将其残暴殛毙,天下人臣共愤之。廉宗先生身为新罗臣子,见到这逆贼来信,当耻于为伍,才是为臣之道,但你不思为女王分忧,反而想与敌贼同流,新罗若真的亡国,你欲置女王于何地?先生言行,已显逆臣之心!”
他精光缓缓一扫,众臣见之,都不由打了个寒噤。沈弃道:“最后一问,就算我国不寻仇,只要泉盖苏文还在,新罗已落空上国背景,还能抵当高句丽的百万暴军吗?新罗如此无信无义,一旦将来遭难,又有谁敢互助?”
沈弃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昔汉高祖败于项羽多不堪数,但只垓下一战胜利,便立下汉朝根本,由此可知,只要有一场关头战役胜利,便能一举击垮仇敌,新罗与泉盖苏文争战多年,泉盖苏文威震辽东,新罗频频受难,现在摆在新罗面前,是一军功成的机遇。我军除了天可汗以外,另有李勣十多名有勇有谋的将领,五万军兵一旦脱困,便如猛龙出海,必是奋勇杀敌、以雪热诚,泉盖苏文岂能困得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