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德女王叹道:“沈公子好短长,难怪天可汗派你前来。”沈弃道:“女王过誉了,天可汗是仁德之君,毫不会让新罗白白着力,他承诺将来高句丽必灭于新罗之前,只要新罗不起二心,天可汗有生之日,必保新罗安然,并且不干与君王之位。”
阏川怒道:“我阏川自束发从戎以来,便有北伐之心,虽刀斧加身,不改其志!投降媾和,皆是奇耻大辱!请女王马上命令发兵,我等必誓死而战!”善德女霸道:“各位将军都有志一同?”金庾信也道:“花郎军随真兴王初创基业以来,历经大小数百战役,以一国之力对抗高句丽、百济两大劲敌,至今耸峙不摇,焉有投降泉盖苏文之理?头可断,宁死不辱!”善德女王点点头,暴露一抹浅笑。
沈弃见廉宗装懵,干脆直言斥道:“大丈夫生于六合间,应以忠孝为本。泉盖苏文食高武之禄,不思报效,反怀篡逆之心,将其残暴殛毙,天下人臣共愤之。廉宗先生身为新罗臣子,见到这逆贼来信,当耻于为伍,才是为臣之道,但你不思为女王分忧,反而想与敌贼同流,新罗若真的亡国,你欲置女王于何地?先生言行,已显逆臣之心!”
毗昙冷哼道:“天可汗为泉盖苏文所败,本身想雪耻,就想借我新罗军兵送命,我们能够死战到底,却不肯成为受摆布的棋子。”
沈弃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昔汉高祖败于项羽多不堪数,但只垓下一战胜利,便立下汉朝根本,由此可知,只要有一场关头战役胜利,便能一举击垮仇敌,新罗与泉盖苏文争战多年,泉盖苏文威震辽东,新罗频频受难,现在摆在新罗面前,是一军功成的机遇。我军除了天可汗以外,另有李勣十多名有勇有谋的将领,五万军兵一旦脱困,便如猛龙出海,必是奋勇杀敌、以雪热诚,泉盖苏文岂能困得住他们?”
座上不乏辩才聪明、心机奸刁之人,如何能够五道题目答不出任何一问,世人都专注聆听,筹办好好应对。善德女霸道:“使节请说。”
世人不由皱了眉,咬牙难言,沈弃精光一湛,沉声道:“以是,现在是上国给新罗一个保存机遇,不是你们给天可汗机遇!”世人听得心惊胆跳、张口结舌,只呆呆望着沈弃,一句话也说不出。沈弃语气一缓,又道:“但我信赖各位不是至心想置新罗于绝境,只是想谈前提罢了。”世人听到天可汗情愿给好处,才悄悄松了一口气,善德女王缓缓说道:“天可汗要我出兵,我提甚么前提,你也只能承诺。”
他瞄了沈弃一眼,冷讽道:“唐军坐困愁城,让泉盖苏文看出上国软弱,我军再无依托,日前他已下了招降书,逼我们投降,早知唐军如此软弱,倒还不如不来,我军还能保持局面,现在却落得进退维谷的窘境!”
真德焦急问道:“有甚么大祸,还请使臣直言。”阏川大声道:“他恐吓我们罢了!”沈弃道:“只要在坐诸位能答复我五道题目中任何一问,那么新罗想如何就请便吧!”
世人低头思考,却无言可答。沈弃又道:“万一天可汗命丧辽东,新王即位,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新罗必是首要除灭的工具,其次才轮到高句丽。仇敌当然可爱,叛变的盟友更是令人恨之入骨,不然当初新罗和百济就不会种下数十年仇怨,而高句丽始终只是主要仇敌,如许的仇恨,诸位应当最清楚才是。”
他精光缓缓一扫,众臣见之,都不由打了个寒噤。沈弃道:“最后一问,就算我国不寻仇,只要泉盖苏文还在,新罗已落空上国背景,还能抵当高句丽的百万暴军吗?新罗如此无信无义,一旦将来遭难,又有谁敢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