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生奇道:“咦,咦,咦!”连说三个“咦”字,俄然张口大呼:“三哥,三哥!你的性命宝贝来了!”这一下呼唤声声响极,墙壁门窗都为之震惊,椽子上灰尘籁籁而落,加上这声叫喊突如其来,王璟不由吃了一惊。
只听得远处有人说道:“甚么事大惊小怪?”丹青生叫道:“你再不来看,人家收了起来,可叫你悔怨一世。”内里那人道:“你又觅到甚么冒牌货的书法了,是不是?”
丹青生道:“说的好,风兄弟既然如此高风亮节,我几人再推让,未免说不畴昔,便微风兄弟来比划两手。风兄弟,你的剑呢?”
向问天道:“四庄主讽刺了。梅庄四位庄主除了剑法以外,哪一门工夫都是当世无敌。我童化金知名小卒,如何敢和四庄主比拟?”丹青生脸一沉,道:“你为甚么说‘除了剑法以外’?莫非我的剑法还当真及不上他?”
王璟便将十六枚白棋子雕镂成两车两马两炮两象两士五卒一帅,又表示吵嘴子照模学样,未几时便雕镂完成。王璟又取一张白纸画一个棋盘,将三十二枚棋子放在其上。
向问天笑道:“来到梅庄,怎敢照顾兵刃?”
门帷掀起,走进一小我来,矮矮胖胖,头顶秃得世故腻亮,一根头发也无,右手提着一枝大笔,衣衫上都是墨迹。他走近一看,俄然双目直瞪,呼呼喘气,颤声道:“这……这是真迹!真是……真是唐朝……唐朝张旭的《率意帖》,假……假……假不了!”
世人皆叹,吵嘴子与王璟连下三局,但他是刚开端打仗,如何能敌得过王璟,连输三局。吵嘴子不平,便持续缠着王璟下棋。因而又连下几句,吵嘴子垂垂摸索到门道,十局以后,垂垂不分胜负,吵嘴子大为得意。
王璟对世人一一先容各种棋子的下法,以及端方,如何鉴定胜负,并取名为象棋。
吵嘴子和丹青生齐声问道:“打一个赌?打甚么赌?”
三人大为意动,相互看了一眼,便达成默契。
向问天道:“倘若我们输了,这一幅图送给四庄主。”说着解下负在背上的承担,打了开来,内里是两个卷轴。他翻开一个卷轴,乃是一幅极其陈腐的丹青,右上角题着“北宋范中立溪山行旅图”十字,一座高山冲天而起,墨韵凝厚,气势雄峻之极。令狐冲固然不懂绘画,也知这幅山川实是精绝之作,但见那山森然矗立,虽是纸上的丹青,也令人不由自主的兴高山仰止之感。
向问天道:“我赌梅庄当中,无人能在剑法上胜得过这位风兄弟。”吵嘴子和丹青生一齐转看王璟。吵嘴子神采淡然,不置可否。丹青生却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打甚么赌?”
丹青生将长剑向丁坚一抛,笑道:“你如输了,罚你去吐鲁番运酒。”
吵嘴子忽道:“四弟且慢。这位童兄打的赌,是赌我们梅庄当中无人胜得风兄。丁坚也会使剑,他也是梅庄中人,倒也不必然要你亲身脱手。”他越听向问天说得有恃无恐,越觉此事不当,当下决定要丁坚先行脱手试招,心想他剑法实在了得,而在梅庄只是下人成分,即使输了,也无损梅庄令名,一试之下,这风纪中剑法的真假便可得知。
吵嘴子听得此言,大为感兴趣,说道:“风兄既有新棋,但请指教!”
“请!”王璟回道,当下也拔剑出鞘,将剑鞘放在石几之上。
帖上的草书大开大阖,便如一名武林妙手展开轻功,窜高伏低,固然行动迅捷,却不失高雅的风致。
那秃笔翁伸出右手食指,顺着率意帖中的笔路一笔一划的临空钩勒,神情如醉如痴,对向问天和王璟二人固是一眼不瞧,连丹青生的说话也明显浑没听在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