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锋昂首望去,只见厅上居中挂着一副木板春联:不来辽东,大言天下无敌手;相逢冀北,方信人间有豪杰。下款是“妄人苗人凤深惭昔年大言醉后涂鸦”。
胡斐沉默不语。
故事讲完,苗人凤冲动不已,眼眶已经潮湿,胡斐更是情感难当,恶狠狠瞪着田归农跟宝树。呼的一声,长刀拔出,直指两人,厉声喝道:“父仇不共戴天,田归农、阎基……”
这些年来,他一向隐于幕后,暗中批示,苦苦寻求报仇之机。但是现在,他再被叶锋卸掉右胳膊,就连这幕后小人也做不得了。
呛啷一声,斩龙剑吼怒而出,无形剑气自剑尖冒出,直有三尺,一剑自上往下,力大无匹,直接砍向宝树脖颈。
旋即笑道:“这春联只怕要改上一改了。佛经上说,佛祖释迦牟尼降世,一落地便自称‘天上地下,唯我一人独称尊’,借来一用刚好,再配上‘古往今来,打遍天下无敌手’,横批写上‘无敌天下’,恰好恰好。”
叶锋笑道:“苗大侠既已参加,那该到的,全都到了,能够开讲故事了。”随即将闯王军刀的奥妙、胡一刀佳耦当年被杀之谜,以及胡斐的实在身份,娓娓道来。
七年不见,叶锋说话、做事,还是这般天马行空,叫人完整跟不上。
宝树哀嚎一声,一颗头颅连带半个肩膀,已全被削了下来,滚落在地,双眼兀自瞪着,眼中尽是不甘与怨毒。
血肉横飞,触目惊心!
叶锋也不再说。
但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天下这么大,江湖更是不乏卧虎藏龙之辈,单凭这场战绩,如何能让人佩服?!
田归农双眼怨毒地瞪着叶锋,愤恚、憋屈地一句话也说不出。
叶锋冷眼一扫胡斐,耻笑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但却还是忍不住再说一遍。除恶务尽,这事理很难了解?!倘若放下屠刀,就能登时成佛,那些被他们残害的人,难道死不瞑目?!你要做大侠,你要做男人汉,你要做豪杰豪杰,必然是这么个做法?”
唰的一道寒光,田归农右臂已被斩断,他浑身颤抖,目眦欲裂,指着叶锋道:“你、你――”
他们天然是听过“金蛇剑客”的威名,但谁也想不到,七年畴昔,这金蛇剑客竟威猛如此,一掌击杀赛总管不说,单单剑鞘脱手,便毙杀海兰弼。
叶锋笑道:“春秋跟春秋是不一样的,你眼睛看到的,也一定便是真的。倘若我说,我是看着他从小长大的,程女人你是否信赖?”
叶锋点头道:“早知你下不了手,我还干吗要将他们留给你!”
是以,叶锋说出这句话,大厅之上,绝大多数人,都悄悄皱起眉头,只觉叶锋过分放肆、傲慢。
世人皆是脸露骇然,难以置信地看着叶锋。
他究竟……是人是鬼?!
失血过量,他神采也越来越惨白。
正在此时,两道包含着狂喜的惊呼声,一前一后传了过来。
刀剑订交,轰然一声巨响,胡斐倒飞出去,手中长刀也已从间断开,手腕麻痹,堪堪拿住刀柄。
大厅诸人,皆是心惊胆颤,谁也没想到,叶锋脾气竟如此暴戾,一言分歧便挥剑伤人。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恐怕一个不谨慎,触怒了叶锋这天煞孤星。
当年,田归农算计苗人凤,叶锋横插一手,已卸掉他左臂,并挑断他手筋脚筋,令其成为废人。五年之前,他已将天龙门北宗掌门之位,传于曹云奇。
他又如此年青,世人只觉此人似神似鬼,完整没法推断。
胡斐、程灵素皆苦笑一下,摇了点头。
正说话间,又有一个极高极瘦、面色蜡黄的男人走进大厅,苗若兰惊叫一声:“爹爹!”人已如鸽子般,飞了出去,扑在苗人凤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