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桃花酥已好了。”
言绪道,“翯王当知,姬某并偶然与王爷为敌。”
楼下,飘飘摇摇传来伶人委宛轻柔的唱曲,仿佛斜风细雨中掠过水面的柳枝,带着层层波纹,漫不经心飞扬起来。
言绪道,“翯王与偃月国联手,就不怕鼓吹出去,落得个欺君误国的罪名?”
茶香氤氲,芝兰袅袅……彼时,在香雪里昌禾堆栈门口,谷小扇将他送她的栗子糕,转手送给了乞丐。以后,在秋逸山庄的宴席上,他夹给谷小扇的山药糕,她重新至尾都未碰一下,若不是那日.他成心向婢女讨要生果,提示了谷小扇,只怕她就得眼睁睁饿上一整夜。
“月圆之夜,王爷暗卫不知所踪……”言绪踱至案几前,眸中清冷,“莫非王爷觉得,秋逸山庄内独一倚岚门之人,而无偃月国之人?”
林伊人持续道,“不知谷女人饮食为何会有异于凡人?”
“如此说来,倒是偃月国欠了王爷的情?”言绪冷道,“王爷有甚么前提,无妨先说来听听。”
林伊人双眸微眯,脑海中浮光掠影闪过连续串身影。垂垂地,一个穿着富丽、唇上蓄着短须的中年男人变得清楚起来。
“桓帝追悔莫及,遍寻天下名医救治顾芍筠,医圣惠迦亦在受邀之列。一众名医皆对顾芍筠伤势束手无策,唯独医圣惠迦建议,可尝试用传闻中藏于九玄洞的圣仙灵草骨仙草救治顾芍筠。桓帝大喜,亲身将顾芍筠带至九玄洞内,但骨仙草方才着花,医圣惠迦望洋兴叹,没法施救,顾芍筠终究香消玉殒。过后,桓帝方知,所谓瑄国余孽竟然纯属子虚乌有,而我母舅一夜白头毕生未娶……此事,翯王多少有所耳闻吧。”
言绪道,“既然如此,翯王本日又何必咄咄逼人,不留余地?”
林伊人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完成皇上指派之事,世子未免想多了。”
林伊人薄唇轻启,缓缓吐出三个字,“辰延令。”
林伊人不觉得意道,“本王既敢说出来,便晓得禁止世子的体例,世子既晓得那体例,便不会等闲回绝本王,何况此事互惠互利,世子并不亏损。”
“小扇从不吃点心。”言绪撩袍入坐。
“只是……”林伊人顿了顿,“这桃花酥以桃花花瓣制成,她既爱吃桃子,有能够会尝尝。”
“二十年前?”言绪冷然起家,一袭红色锦袍如匹练般垂下,如墨青丝将肌肤衬得白脂若玉,“二十年前,桓帝听闻胡蝶谷为瑄国余孽堆积之地,亲身率军前去剿杀,不料却对胡蝶谷谷主长女顾芍筠一见倾慕。彼时,顾芍筠已与我母舅两情相悦,桓帝不但派人刺杀我母舅,还暗中夺走了辜墨玄铁。顾芍筠为护我母舅逃离险境,冒死相救,乃至身负重伤,危在朝夕。”
言绪身形一僵,微微蹙眉,跟在林伊人身后走入里屋。
言绪冷道,“翯王只怕不知,辜墨玄铁本是夕泠宫宫主申幽桐赠送我母舅之物,不料却被桓帝夺去,上演了一出为情所困的戏码,以后才流失于牧塬王庭。”
言绪端起茶盏,浅浅饮着,沉默不语。
林伊人指尖一滞,“无凭无据,世子何出此言?”
“哦?”言绪唇角挂了一丝挖苦,“不知翯王有甚么体例,能让姬某昂首帖耳唯命是从?”
林伊人眸光微动,“世子精通药毒之学,可知骨仙草是否能解谷女人所中寒毒?”
祁境端着一个莹润光亮的白瓷碟,走入屋内。白瓷碟内,有六个呈花瓣状的点心,小巧精美,金黄油亮,披发着一股淡淡的清甜香,看上去便让人食欲大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