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草堂堂主沈东篱?”林涧之眸中掠过讽刺之色,“在内行走就用这么个奶名头,真是委曲了翯王。”
“太子晨昏定省,问安视膳,若论孝道之仪,的确无人可比。”林伊人淡淡一笑,“只是礼节为形,赤忱为本,借使太子至诚感天动地,皇上又怎会将辜墨玄铁一事交由五皇子筹办?”
“是。”婢女从速上前奉侍林涧之。
竹亭高低皆以毛竹搭建而成,远观如同一把巨大无朋的巨伞,亭台三尺以外便是悠悠碧波,湖光山色,层峦耸翠,乳燕振翅,贴水疾飞,一眼望去,仿佛一副光阴静好、不染烟尘的水墨画卷。
林伊人看着年青男人背影,浅浅一揖,“太子好雅兴。”
林涧之强压心中肝火,“月圆之夜,我要入住秋逸山庄。”
“太子经验的是。”林伊人言辞恭谨,语气间却毫无歉意,“不知本日太子将臣弟找来所为何事?”
马车堪堪停在醉云楼的长阶前,便有一个面貌美丽的婢女上前见礼,“翯王请随奴婢前去竹亭略坐,太子正在那儿等着您。”
“身为人臣,当为君分忧,身为人子,当为父解困,此乃恪守本分之举。”林涧之撩袍起家,神情倨傲,“子衍离宫多日,消息全无,让父皇与覃贵妃忧心重重,寝食不安,实属大不孝,又怎可与我比肩而论?”
“林伊人!”林涧之银牙暗咬,“自幼就只要你敢和本太子对着干,等本太子上位后,我要你都雅!”
“可覃贵妃深得圣宠,林伊人软硬不吃,子衍母舅吕氏一族又谨慎谨慎,未曾出错,你让我如何剪去他的羽翼!”林涧之在竹亭下来回踱着步,心中愈发愤怒。
“太子,”无相安慰道,“您不但是皇上和皇后的嫡宗子,还是丞相外孙,大将军亲甥,人中龙凤,玉叶金柯,身份非常高贵。眼下五皇子虽更得圣心,但毕竟出身寒微,难当大任,何况覃贵妃与朝堂官员走动甚少,吕氏一族又未有功劳,而翯王身为瑜王遗子,毫不成能被皇上重用,将来不过如同喆王普通,做个安逸王爷罢了。依部属看,太子职位坚如盘石,可谓稳操胜券,此后只需静候机会,渐渐将那些旁枝斜桠一一剪除就是了。”
“不对。”林涧之抬袖打断无相,“娄焘巡查触及本地官员治水贪腐,父皇几次叮咛要低调行事,交办之时除了我与韦鹄旦,并无第四人在场。”
林伊人踱步至临水碧阑,了望着粼粼水波道,“辜墨玄铁五枚令牌已失四枚,仅余最后一枚乌玠令藏于秋逸山庄当中,难怪太子会急着前来一探究竟。”
林涧之轻哼一声,端倪间透暴露一丝阴鸷之气,“本日.我与秋慕尧打了照面,他对我入庄旁观叶浮生之事各式推让,坦言要与江湖世人商定以后,方可决计此事。眼下凌波镇内龙蛇稠浊,我不好强令他应下,只好命他明日备下阁房,让我亲耳旁听世人如何说辞。”
林涧之面色一沉,“乌玠令事关严峻,如若再落到叶浮内行中,便只要九玄洞这最后一道樊篱了,你莫不是忘了,先帝与你姨母顾芍筠,但是皆葬身于九玄洞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