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刚走至乌木剑架前站定,阁外便传来了婢女动听之声,“言公子,庄主和几位少爷顿时就到,蜜斯已经大好,说一会儿换了装就来承训阁亲身言谢。”
“鄙人仿佛该当坐在那儿。”林伊人看着后排乌木椅道。
林伊人转过身,见言绪正负手而立悄悄看着本身,淡淡道,“近朱者赤,不过把玩一下罢了。”
空无一人的承训阁看上去格外宽广,墙面上那幅丈余宽的群峰雾霭图,现在更显气势磅薄。
承训阁内,一袭月红色锦袍悄悄鹄立,秋水为神,白玉为骨,皎如明月,温雅雍容,仿佛水墨画中点染青山碧水的浅浅笔墨,风骚含蓄,超脱淡泊,风华绝代,隽逸无双,模糊带着一种超凡脱俗的高贵之气。
“所谓变则通,公例达,”秋盛岚道,“故而,大哥决定采取言少侠发起,对阵法略加调剂。”
林伊人唇角微勾,指尖悄悄摩挲茶盏边沿,不再言语。
秋慕尧道,“言少侠大仁大义,昨日已毛遂自荐保护殁门,并保举其同门师妹谷小扇保护佛门。”
“如果佛门设障过量,又怎可诱敌入瓮?”言绪冷然打断林伊人,“小扇自幼机警,不过抵挡一息工夫罢了。”
林伊人眸中掠过一丝讶异,转眼敛入眸底深处,“言公子必定已顾念同门之谊,是鄙人多此一问了。”
“只怕我家小妹已经放在心上了。”秋盛岚一边笑着,一边抱拳号召,“言少侠,沈堂主。”
“二位请先入坐。”秋盛岚抬袖,将林伊人和言绪引至雕花鎏金案几旁。
“神兵利器,一旦出鞘就要见血,”言绪走向峰峦叠翠的群峰雾霭图,“鄙人与沈公子并无深仇大恨,还不至于兵刃相见。”
言绪面上顿时掠过一丝忧色。
“沈堂主说的极是,”秋慕尧道,“我秋逸山庄世人亦将在阵法启动之时,与言少侠共守殁门,定能让叶浮生有去无回。”
秋盛岚面上一红,“无妨无妨,江湖参议罢了。”说罢,朝言绪表示,“言少侠请入坐。”
秋慕尧眼角微瞥秋盛岚,沉声道,“时候将近,三弟去前门迎候一下来宾吧。”
言绪冷道,“我解了秋女人的毒,坏了你换药之计,何曾帮过他甚么?”
言绪面色难堪,正欲开口,承训阁门外已呈现了一个身穿鹅黄色锦裙的美丽女子,云鬓花颜,罗绮飘香,眉眼盈盈,唇绽如樱,恰是昨日那扮作翠衫少年的秋闪闪。
“言公子,”秋闪闪瞥见言绪,毫不粉饰眸中欣喜,雀跃踏入阁内,“多谢你昨日亲身调配解药,眼下我已无大碍了。”
书僮将林伊人引至承训阁门口,躬身道,“请沈堂主入内稍候半晌,庄主和几位少爷随后就到。”
林伊人道,“下人入庄之时,秋女人已然无恙,若非言公子在一旁坐观成败,让秋庄主顾忌江湖非议,秋逸山庄怎会忍下他以一敌二的挑衅之举?”
承训阁外,一袭如雪锦袍翩然迈入,美如冠玉,眸若寒星,茕茕孤单,清冷寂寂,如同这苍茫大家间的一道影子,平淡得不染一丝烟尘,任楼阁外风和日暄,金阳万丈,仍然孤酷寒峭,凌霜傲世。
“三公子客气了。”林伊人走至圈椅前,撩袍而坐,“是下人不知深浅,莽撞冒昧,还望三公子包涵。”
“沈堂主是爱剑之人?”林伊人耳畔响起清如溅玉之声。
林伊人沉吟道,“那佛门……”
言绪眸光微抬,轻扫半阖窗棂,“鄙人偶然之举,沈堂主多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