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浔未急着进屋,她饶有兴趣的看雕栏外雪地里暴露来的几截香。
戚浔问他:“死人之地不吉,您不摆祭品,却摆着拜菩萨拜佛的供品。”
“你是说分尸?!”
这几日夜间皆有落雪,庭中枯木花草皆被大雪覆盖,可唯独那几截香直愣愣的插着,应是有人来祭拜,香未燃尽便被雪毁灭了。
配房两丈见方,虽不甚富丽,倒是家具摆件齐备,北面是帷幔半掩的床榻,东边则有一套黄花梨八仙桌椅,现在桌上放着祭品。
宋怀瑾略一思忖,只好道:“那尽快肯定死因和分尸的凶器。”
宋怀瑾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拧了一起,此时才略松。
刘义山嘴唇颤抖了一下,“下官吓得六神无主,只好去告诉其他大人,世人一商讨,便说还是连夜派人往都城和檀州城送信的好。”
此驿建于前朝,坐落在檀州与都城交界之地的雁行山下,经数次扩建,颇具气象,从檀州、酉州、肃州等地南下的文武官吏、军衙信使多数来此停宿。
她往地上扫了一眼,“大要上看,是在此处罚尸。”
宋怀瑾质疑的看向刘义山,刘义山仓猝道:“大人,此人带的文书上盖的是镇北军帅印,下官不敢不欢迎——”
尸身旁的戚浔千万没想到会这般偶合,她一边将死者一条断腿搬去桌上,一边也在想那镇北军中报酬何奇特,可就在这时,她的视野被桌上摆的祭品吸引。
被叮咛的几人回声,宋怀瑾这才转头看戚浔,“如何?”
她朝外道:“刘驿丞——”
说至此,刘义山俄然想起甚么,“对了,那人带着四个侍从,一来便住进了北边的独院,且住出来后便未曾出来过,很有些古怪,而腊八那日,除了余大人以外,他们也未曾来明华堂,因早前他们便极少出门,下官竟给忘了!”
他看到戚浔蹲在尸身旁,正将余鸣粘在血冰凌上的头颅一点点剥离下来。
戚浔轻啧一声,“谢司直,可要我予你一粒苏合香丸?”
“或许被凶手擦洗掉了。”戚浔如是说,言毕却又觉不当,凶手杀人,分尸伎俩如此残暴,何需求擦掉四周溅射的血迹呢?
宋怀瑾很快盘算了主张,“你立即带我去他们住处,我倒要看看他是何方崇高!”
“腊月初六,从西面肃州驻军来的忠武将军辛原修,与云州太守吴涵一同到了驿站,腊月初五,徽州太守刘榭和工部侍郎祈然一同入驿过夜,腊月初四那日,是少府监织染署的田公公到了驿站——”
纵观全部屋子,从床榻至窗前案几,涓滴看不出挣扎打斗的陈迹,死者余鸣就躺在榻前地上。
她正猜疑间,忽听里间有人沉声惊呼了一句,很快,一个年青的差吏捂嘴冲了出来,趴在门口雕栏上便是一阵干呕。
他眯着眸子,愠怒道:“余鸣是朝中三品大员,凶手大胆杀人不说,还对一个死人这般残暴,也不知是哪般深仇大恨!”
刘义山道:“大人,此道将驿站一分为二,西面为馆舍,东边为马房仓房与饮马池,驿内备有五十匹快马,供大人们和急报信差们驱用。”
宋怀瑾带着疑问,出门绕着配房盘问了一圈,除却祭奠过的佛香,暂未发明非常,等他再返来,戚浔已有告终论。
宋怀瑾拧着眉未吱声,因这陌刀,他亦晓得,他乃嫡亲目睹过。
宋怀瑾也摇了点头,“解释不通。”
验尸费工夫,宋怀瑾也不扰她,又在东西配房之间来回探看了一遍,发觉屋内几处窗户皆是舒展,且一样无争论打斗的陈迹,不但如此,余鸣随身的包裹和贵重财物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