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瓘却沉声道:“平儿,你可知石崇是何许人?”
门子听卫平称呼卫瓘为伯父,晓得这层干系远不了,顿时便笑了起来,说道:“公子既是有话要奉告老爷,那小的直接给你通报一声便是。”
因为卫平只是个少年,以是对他这番较着带着几分老练的话,卫瓘不但没有感到不测,反而耐烦地解释道:“且不说城阳非是卫某统领之地,即便老夫有这个权力,也不能这么做。石崇的父亲石苞与老夫同殿称臣,亦是建国功臣,深得皇上信赖。现在他病逝不过数年,老夫便对他的季子动手,叫世人如何对待?”
卫瓘看了卫平的态度,暗自好笑,权当他是小孩子脾气,也不与他计算,抬手捋了捋颌下那三缕长须,缓缓说道:“令尊遇害,老夫也很难过,这也怪他本身。当初他如果肯为朝廷效力,有官职在身,甚么样的盗贼敢侵犯于他?逝都已矣,畴昔的事情就不提了。你此后有何筹算?”
他承诺过老妇人,不能连累到大泽村的村民,以是只好坦白了老妇人说过的话。不过在他想来,只要找个借口把石崇抓起来,天然能够审个清楚明白。
来自河东,又姓卫,多数便是卫瓘的族人了,门子的神采稍稍和缓了些,但也是稍稍和缓了些罢了。毕竟河东卫氏是个大师族,姓卫的人很多,谁晓得这个少年跟老爷的干系近不近?不过,等他接过贴子,手这么一捏,却发明其下另有乾坤。他做了门子这么多年,当然明白那是一小块碎银子,约摸在二两高低,不由眉开眼笑,说道:“几位公子都在家,不晓得你要见的是哪一名?”
这里是大将军府的书房,也算是比较私密的场合,只要非常靠近的人才会被带到这里来。很明显,卫瓘没有把卫平这个堂侄当作外人。
卫瓘的府邸很大,前庭后宅泾渭清楚,下人们也是个个低眉垂手,来去仓促,不敢大声。卫平跟在一个奴婢身后,七拐八弯,来到了一处小院。小院里洒扫得非常洁净,几株青松顶上另有一抹残雪,墙角的腊梅顶着北风单独盛开,披收回阵阵暗香。
想到这里,卫平不由对卫瓘大失所望,起家再拜道:“多谢伯父教诲,侄儿明白了。如果家父在天有灵,就叫侄儿寻着那石崇为非作歹的证据,再来求伯父替侄儿作主。伯父事件繁忙,侄儿不敢打搅,就此辞职。”
听到这个动静,卫瓘不由一愣,沉声道:“别急,你渐渐说!”
世上没有不通风的墙,对于石崇的胆小妄为,卫瓘也有所耳闻。不过,这天下事士族统统,就连当明天子司马炎对天下士族也要谦逊三分。石氏家属也是天下大族,石崇的几个哥哥都在朝为官,再加上石苞生前的一众老友,卫瓘还真不必然斗得过石家。何况石崇劫夺的只是最受人轻贱的商贾罢了,即便找到了证据,大不了罚他几年俸禄罢了,又能治得了他甚么罪?以是在这件事上,卫瓘确切帮不了甚么忙。但卫瑾毕竟是他的堂弟,卫瓘内心多少有点过意不去,这才出言挽留卫平,想要在其他处所帮他一把,以示赔偿。
在洛阳城南有一条朱雀大街,这里的地盘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只要当朝权贵才有资格住在这里。卫瓘的府邸就在朱雀大街左数第三家,好大一片宅子,远远的便能瞥见两只石狮子雄纠纠气昂昂地蹲在那边,只是朱漆大门紧闭,门上的兽首铜环在阳光下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