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平一向留意着独孤兰的眼神,天然看出了她的态度,却只是悄悄摇了点头,岔开话题道:“独孤兰,你的部落被文将军打败,并不是统统人都做了俘虏。那些逃脱的人,现在又去了那里呢?”
马隆是武将出身,见惯了血腥和殛毙,看到这副画面却也没有甚么惊奇,只是有条不紊地传下军令,分一部兵马四周毁灭余火,又分一部兵马搜刮幸存的百姓,然后才对卫平拱手说道:“马某去巡查一下城头,安插城防,雄师在此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再行解缆,你可去县衙临时歇下。”
而在全部晋军虎帐中,除她以外的其别人都是汉人。那些汉人却和鲜卑人、羌人、氐人一起进犯这座汉人的营寨,他们不是叛徒又是甚么?
卫平把缰绳丢给身后的亲兵,点了点头,问道:“县衙内可曾搜刮过?”
秦、凉二州本是边荒之地,这里的百姓并不敷裕,而县衙常常便是全城最好的宅子,远远的便能够瞥见半掩着的朱漆大门和门前的两只石狮子。占有成纪县的叛军不晓得出于甚么启事,竟然没有在县衙放上一把火。或许是叛军首级在县衙住得很温馨,感觉本身另有机遇再返来,以是特地保存下这座宅子也不必然。
当然,在目前,马隆的判定还是相称精确的。当他们到达成纪县城时,四门大开,城里浓烟四起,本来占有县城的叛军早已不知所踪。究竟上,马隆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慢吞吞地打扫疆场,恰是为了给叛军“逃”走的时候。他很清楚,如果强攻一座县城,会给他的部下带来甚么样的惨痛伤亡。
提到本身的族人,独孤兰的神情便暗淡下去,轻咬着嘴唇,道:“婢子也不晓得。”
卫平对马隆有过承诺,行军兵戈的事,他一概不问,再加上面前的一幕给他极大的打击,他也确切需求找个处所好好歇息一下,因而便不推让,道了声谢,带着独孤兰和别的九名亲兵策马奔向县衙。
独孤兰用心粗着嗓子,道:“不错!某乃是讨虏监军卫大人的亲兵,汝等皆是何人?”
不要说他们昨夜只是毁灭了对方三千多人,就算翻上一倍,也难以令叛军伤筋动骨。只凭他们三千五百人,又如何打得下一座县城?
独孤兰一手持弓,一手握住腰间的佩刀,遵循那名什长的指导,很快便找到了后衙的一处小院。
她在那一战以后便做了俘虏,随即被文俶带往洛阳,半路上又成了卫平的婢女,却到那里去探听部落其别人的下落?但是,即便不探听,她也能猜到族人们的结局。部落里的妇孺都做了俘虏,被充作奴婢。那些拿起弓箭走上疆场的成年男女,即便幸运逃得性命,也已经无家可归,只能投奔别的部落。不管是甚么样的部落,都有凹凸贵贱之分,这些外来户永久只能处于部落的最底层,乃至成为别人的仆从也不无能够。
“呜、呜……”,巳时一刻,营帐外响起了短促的号角声,那是步队集结的信号。独孤兰从速翻开帐门,护着卫平走出营帐。马咸已经从寨外返来,满脸镇静。不消问也能够猜到,昨夜的战果必定非常可观。
究竟的确如此。如果让马隆部下的晋军都换上战马,也只能算作骑在顿时的步兵,除了行军时能够节流一点体力外,其作战效能还远不以上马步战。胡人们自幼在马背上长大,让他们守在城头上,还不如让他们出城冒死。
能够那样当然好,但独孤兰却不以为有多大但愿,只是悄悄应了一声,道:“如此,婢子多谢侯爷了。”
想到这里,独孤兰不由有些哀思。她刚才还在鄙夷那些汉人,但细想起来,她的族人又何尝未曾对本身的同胞挥起过屠刀?部落的强大,本身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过程,就是在一次次的部落抵触中兼并强大而来的成果。她本来的部落之以是得以强大,就是因为在几十年当中前后兼并了多个部落才生长起来的。现在,她的部落一朝得胜,又成了别的部落兼并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