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民女无父无母,深知世道艰巨,现在回籍投奔表姐本想有个居住之处,谁知她自顾不暇。传闻陛下恩准女子科考,民女昔日曾学过些书籍,大胆一试罢了,不求大富大贵,但求不消寄人篱下。”说完悄悄看了身边的蝉心一眼。
“嗯。”
“是不是神医带回京里就晓得了,阿奎,谨慎看着他,别让他出尔反尔跑了。”
薇宁心中一颤,忽觉身上多了道目光,倒是方才看花不语的雪夫人。她垂首回道:“恰是。”
“主子爷,您说这事怪不怪,阿谁若虚先生只是悄悄点了几下,老奴的肩膀就不酸了,这些年没少为了这个小弊端犯愁,或许他真是神医呢。”说完谨慎地昂首检察主子爷的神采,仿佛没方才那般冰冷。
“或许他正在猜想我们来江南的企图,你如果余暇,就去看看阿谁江湖骗子筹办好了没有,快点上路是端庄。”比拟之下,他更看重阿谁神神叨叨的若虚先生。
奎总管接了园中伴计送来的名贴,翻开一看,看过以后挪动胖胖的身子去见做主的人。那日接了若虚先生返来后,照主子爷的叮咛当即便要启程,但是若虚先生又改了主张,推三阻四地赖着不走,又担搁了这么几日。
天然,她的伤是假的。一时候她不知该说甚么才好,心中挣扎不已。她已看出梅庄不想她随靖安侯入京,怕荣家寻了背景找上门来,又觉薇宁言之有理。入京面圣并非甚么好玩之事,她一介孤女,就如许到了都城不定会出甚么事。
薇宁忙与蝉心一起躬身施礼,周丛嘉认得她是玉清娘的表妹,那晚房间烛火昏昏,并未看得清楚,这会儿亮光下细心打量半晌,竟有些错不开眼,暗叹少女娇容堪比这满园秋色。他本日表情不错,笑着道:“不必拘礼,春光恰好,真该常出来逛逛才是。”
“最多一个月,靖安侯必会返京,到时你伤势未愈,他自不好强带你回京。再说这件事并非必然要你亲去才成,那样的人,有的是体例。”薇宁非常必定靖安侯不会在江南呆得太久,他岂会至心闭门思过。
阳光炽热,薇宁带着蝉心还未穿过园子,前头一排浓荫处转出来几人,恰是她们方才提起的靖安侯,身后并行着两个女子,一身华服的恰是慧夫人,另一名年纪与慧夫人相仿,打扮却素净很多,应是从不露面的雪夫人。
听到有人出去,那人转过身,奎总管不敢昂首直视那道幽深的目光,昂首道:“主子爷,靖安侯的人找来,想见您。”
一辆马车缓缓停在芙蓉园外,下来的是靖安侯带来江南的夏管事,拿了张名贴点名要递给住在闲字一号房的客人,以后候在园门处不敢分开。
议完此事,玉清娘张了张口,仿佛另有话想说,薇宁问道:“另有甚么事?”
他踮着脚尖走到主卧房的门口,在门外顺了顺气才悄悄踏入门里。
今上生性多疑,对靖安侯这类尽忠的臣子一定尽信,赐雪夫人安设在靖安侯府这类恩威并施的做法实属普通。靖安侯想必心中也明白,故而即便远行也特地带上她,君臣间的默契由来已久。
雪夫人还是沉吟着不言不语,只是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意味。
蝉心持续道:“婢子让人查问了一下,只知慧夫人是三年前入的侯府,雪夫人则是靖安侯开府之日便有了,传闻是今上亲赐,婢子猜想,那封信应当是雪夫人送出的。”
忽听帘声轻响,薇宁走了出去,挥手让虹影退下,这倒是有话要说。
闲字一号是芙蓉园最豪华的一套院落,到处可见精美的安排,奎总管进门后往右首的书案处走去,看到黝黝发亮的沉木桌上铺着张未做完的画,一旁撂着支未干的墨笔,书案后的青色人影负手立在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