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进了大堂内,向程然禀了然验尸成果。
于家公子大松一口气,脸上也少了开初的惶惑不安。
“大人,犬子亦是身中此毒。”
“对!且她是刚饮下那杯毒酒,便说有些腹痛……”于家公子赶紧回想着说道。
至于名声……明净当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阿喜低着头,死死攥着拳,浑身颤抖着。
程然微一点头。
于家公子神情一滞。
祝又樘在旁看着,眼中不乏赏识之意。
“你当本官是傻子不成?”程然嘲笑道:“只怕脱手的人不止澜鸢一个,你亦多番参与此中吧。”
程然却未有急着问其罪,而是再次看向于家公子。
“……”于家公子神采变幻了半晌,衡量一番以后,毕竟是点了点头。
“不是你跟本官说害人的是她吗?你拿不出证据来,本官如何晓得害人的究竟是你还是她?”程然一脸理所当然。
堂外顿时响起了一阵群情声。
仵作点头。
可程然猜想,这位于公子毫不会是平白被牵涉出去的——
程然当即让人去后堂请了一名婆子过来,将阿喜带入了隔间验伤。
再观那阿喜,较之先前,镇静之色更是愈发讳饰不住。
程大人这幅揣着明白装胡涂,白手套证词的行动,倒也是另辟门路。
堂外,张眉寿眼中闪过笑意。
“曲芳楼高低都不知澜鸢苛待过她,你又如何会多次亲眼瞧见?”
“你这贱人,害人不提,竟还企图栽赃于我!”
被验伤以后的阿喜跪在那边,低着头,却不发一语,非常沉默。
程然闻言,拿印证的目光看向仵作。
程然挑了挑眉:“你猜想?猜想可算不得证据。”
他问的是,若凶手当真都是阿喜的话,那么她为何会在对张秋池动手以后,又害死了善待她的澜鸢。
他还总猜想夫人偷偷给他置了新衣呢,可没过几日就会发明是给儿子筹办的。
张峦神采一变。
他竟无言辩驳。
另有这类事理?
待视野中瞧见了堂外女孩子的身影时,邓誉眉头一皱,眼中便闪现出嫌恶之色来。
归正只不过是一个贱婢罢了,他花了银子去找乐子,曲芳楼里不究查,官府总也不能是以治他的罪吧?
“我与澜鸢靠近些,光阴久了,多多极少能撞见那么几次……”
他一副“全想通了”的恍然神采,遂怒不成遏地看向身边的阿喜。
于家公子惊诧了半晌。
本就是平常下人出身,又非甚么练习有素的杀手人物,目睹罪过透露,自是做不到沉着自如。
仵作验罢,便道:“大人,确是同一种毒药。”
程然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心中大抵有了计算。
等等,不对……
于家公子脸颊一阵扭曲。
程大人办案,确切有其独到之处。
“大人,下官本日得知,这雪上一枝蒿,服下以后,须得半个时候以后,方会呈现毒发的症状。”张峦此时开口说道:“可据官差查问可知,于家公子从进得曲芳楼,到对方毒发身亡,也尚且不敷半个时候。”
怪不得前晚她频频在他面前夸奖张家公子,还说想见张家公子一面,三两句调笑间,引得那澜鸢也跟着撺掇他。
如此一来,岂不就能证明澜鸢的死根基与他无关了吗?
“若她想侵犯之人是张家公子,那她过后为何又要对澜鸢动手?据本官命人取证,可知曲芳楼中世人,皆道澜鸢常日里待她不薄,视同姐妹。”他还是向于公子问道。
“澜鸢待她,仿佛也并不如大要来得那般好……”于家公子只能道:“澜鸢那脾气,是有些表里不一的。我猜想,暗下该当是多番怒斥过这贱婢,才叫这贱婢心生痛恨……”
没想到张眉寿竟然也在。
他刚巧路过此处,因听闻了张家状告之事,便来看一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