衰老太太闻言，手中握了好久的茶盏蓦地砸落在地。
“薛太太还说，她那日出门上香，刚要回城时，母亲偶遇了她，便将阿鹿和芸儿交由她临时关照——母亲则称是有东西落下了，急着归去找寻。”苍斌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只又问：“如此说来，母亲能够有些印象？”
“不知那高人是如何作法的？以后阿鹿又可有非常？”苍斌接着问。
衰老太太倒是点头。
而这件事情，他从始至终都不知情。
紧接着，就听苍斌讲道：“薛太太说，阿鹿约莫是刚满月的时候，曾和芸儿一起被母亲您带去城外，不知可有此事？”
他审案审多了，用词总显得有些生硬。
“可……”
苍斌见状，便又道：“本日薛太太见着了阿鹿，便闲谈了些，她笑称阿鹿自幼就是个‘雷打不醒’的，睡起觉来叫也不易唤醒，非常少见。”
“故而我才问母亲当日阿鹿可曾喝下过甚么符水，或是同可疑之人打仗过，以后又可有非常——”
衰老太太仿佛陷在庞大的情感颠簸中没法回神，迟迟没法答话。
衰老太太点着头，眼神不住地变幻着：“如此讲来，也许当真是……当真是那道人作法时出了岔子。”
衰老太太说到这里，已是泪流满脸，双手颤抖。
衰老太太心底俄然一紧。
那么……
又见房中只一个老太太的亲信婆子，再无其别人，便直言道：“前不久有医术高超的大夫替阿鹿诊看过，断言阿鹿的眼疾并非天生，而是后天而至。”
到底他当时一心念着阿扇，沉痛不成自拔，若得知母亲听信这类谎言，想急着遣散阿扇亡灵，他确切会心中不是滋味。
苍斌听得下认识皱眉。
很明显的是，儿子这般模样，毫不是来同她会商孩子幼时趣事的。
“也无甚希奇的，不过是烧了些纸钱，摇着铃围着孩子跳了一遭，嘴里唱着些听不大懂的话……”衰老太太回想着说道。
那位明太医当时并不是猜测，而是鉴定。
“母亲记起甚么了？”
“本日听薛太太说了些关于阿鹿幼时的事情，儿子心中有些不解。”
薛家太太既记得这般清楚，她若执意装傻，说本身涓滴印象都没有，反倒显得奇特。
“那此事为何母亲从未同儿子提及过？”
“母亲……这些都是官方传言罢了，若不对真出在了那一日，想来还应另有起因。”苍斌思考着说道。
王家公子自幼不能发声，很多名医皆束手无策。
衰老太太顿了半晌，到底点了头。
此时，苍斌便将与薛太太之间的说话大抵复述了一遍。
特别当时阿鹿尚在襁褓当中。
“那母亲可还记得那高人是哪个道观中的？”
另有阿鹿幼时也是多病，改了女儿家打扮以后，身材也确切渐渐好了。
衰老太太勉强笑了笑：“隔了这么久，那里还记得清。”
明太医说了，只要找出当年导致阿鹿失明的外因，才有能够对症设法医治。
阿鹿自生下起，就寝便极浅，一点动静就会被惊醒，是以身边的下人都是极尽谨慎——这一点，便是到现在都未曾如何变过。
因清楚儿子的灵敏，衰老太太此时也未在这上面瞒他：“……实则也是怕同你说了，你会感觉不欢畅。”
因而，他顺着薛太太的话问出了城外相托之事。
苍斌赶紧起家。
薛太太的语气似在说着甚么风趣之事，可他听完这些，便再也坐不住了。
“彼时家中刚办完丧事……你整天郁郁，我便也未曾特地与你提及。”衰老太太答道。
更别提是叫也叫不醒了。
说着，叹了口气：“当时阿扇走后不久，芸儿便整天高热不退，阿鹿亦是日夜哭泣，动辄就被惊醒……母亲当时也是急得没了主张，听人说……这像是亡灵扰人，不肯归去——因而便带着孩子去了城外寻高人作法，只想给孩子求个安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