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水阖上眼,喘气半晌,此时脑海中一片浑沌,太多的未厚交杂成一团,梳理不清。
谁知尚未踏入府门,便发觉仆人的神态与昔日有异,躲躲藏藏,目光闪动,施礼时分外恭谨,背过身去又打眼缝里偷瞧,往里走,仆人丫环个个如此,不醒事的,乃至翘起指尖偷偷指戳,嘀嘀咕咕念叨,狄琼之现在仿佛背后生了眼,飞扬的眉,鼓励的唇,看得分外清楚。
“・・・・・・萧氏不知抽的哪门子风,尤氏病重好几日了,她这才念起前去看望,也不知说了甚么,活活把一个昏死之人说吐了血,也是她流年倒霉,刚巧撞上了回府的老爷,这下可好,老爷大怒,谪降为媵人,看门的金婆看管倒霉,掌嘴二十,秦妈妈去了药房,没受连累,教人吃惊的,是青澜院内一个不起眼的端水丫头叫甚么连欢,竟是萧氏的耳目,本日也是她传话给了萧氏,才让她有机可趁,一起进了主屋,不过萧氏一经老爷责问,半点没踌躇就供出了这丫头,现下她已被当众打死,也不知萧氏可有半分愧意・・・・・・”
继而,云水居便跟着热烈了起来。
“将军府内已经五六小我被上了身,至今昏倒不醒呢・・・・・・”
“妇人多嘴!”,狄琼之恰是不快时,口气便有些伤人。
“狄家主母动手也忒狠了些,不知毒死了多少娃儿・・・・・・”
这令她模糊感觉不安。
她暗里刺探过,尤氏已是必死之相。
“夫君,这是如何了?如何落了一身伤?”,正妻萧氏劈面走来,看到他一脸青紫,浑身狼狈,大吃一惊,忙走上前来,体贴道。
巧莺心内虽有绝望,但顾忌秋云水身子,也跟着劝道,“夫人,您无妨入内安息,院子里的事由奴婢打理您就放心吧。”
当真只是因为尤氏命不久矣吗?
总感觉,有些事,她不知,那两人却心知肚明,到底是何事?
可那二人所言,母亲产子、打压妾室皆属内院秘辛,便是与父亲交好的朝堂同僚也难晓得一二,如何现在百家传世人知了?
萧氏怕她于昏睡中无知无觉咽了气,如此一来,岂不是白白便宜了她?故而,萧氏是为了令她在梦中也不得放心才去的青澜院。
一起上,边走边想。
秋云水刚要点头,便见一个丫头急冲冲地跑了出去,“夫人,老・・・・・・老爷来了・・・・・・”
平素老百姓常拿高门大户中的隐蔽之事取乐,但多是讹传,怪诞不经,风传上几日也就畴昔了,知悉内幕者亦懒得回嘴。
到底经谁传了出来?
可平常萧氏并非如此行事,自打狄令短命,她一夜间变得心机深沉,精于算计,办事油滑,断不会这般无所顾忌,不吝鱼死网破也得磋磨梦中的尤氏。
看门的金婆婆跪于人前,掌嘴二十,肉乎乎的双颊比胸脯还高,动手的仆人又重又狠,已经飞出了两颗大牙,血水混着唾沫乱溅。
秋云水撇开她近前的双手,摇点头,“无妨,天太热了。”
大家面露惊骇,煞有介事,好似真的入了将军府,见了众尸山,真把自个儿当作了慧眼看破弥天大谎的智者。
另有,她到底说了甚么,竟将尤氏吓成那副模样?
压枝闻言,忙取了团扇来,绕到秋云水身后,悄悄地高低煽动。
将军府内,一场热烈初初停歇。
虽说太医曾言,得仙鹤草尤氏可活,可那是在她昏迷之前。
丫环连欢当众剥衣杖刑五十,头十杖,响彻云霄,次十杖,一声比一声惨烈,中间十杖,呼声渐弱,再十杖,没了动静,最末十杖,不过杖尸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