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让你杀人,不是方向外人。”西江月伸手,轻揉少年鬓发,为他理好发带,柔声道:“只是怕这世俗肮脏,污了你一颗精纯舞夕剑心。”
西江月轻抚衣袖,暴露腕间精美饰品,语气颇淡,“因他无能,只能乞助于人。”
且那用于誊写之物,比平常纸张更加轻浮,较之丝绸又规整有度。
绿玉红唇,哨音降落绵长,好生儒雅。
一盏茶的工夫。
身法诡谲的少年心有不甘,却还是点头应允。
直到那道清丽倩影消逝不见,正书韩犹未缓过神来,只倏尔一笑。
他长跪于地,以手指天,正色道:“彻夜,我萧迢歃血为誓,他日待我平步青云,必为树神亲造古刹,令天下百姓日日供奉。”
“昨晚那茅草借箭之法……”正书韩话未说完,意义倒甚是了然。
就如面前,传闻数十万神鹰才出一只的海东青,在正家,不过平常玩物。
萧迢面色惨白,盯着脚下灰烬,倏然长跪于树前,之前脑海中劈面前大树出现的一丝疑虑,已荡然无存。
他深知,姐姐不喜血腥殛毙。
那是萧家亲卫方有资格纹上的刺青。
“木易但是想家了?”
家世显赫的膏粱后辈,多乐于声色犬马、琴棋书画,正书韩虽出身商贾,爱好却比平常世族后辈更要奇特些,他唯爱羽禽——凡,身长羽毛,能够翱翔的植物,在正家府邸当中,凡所应有,无所不有。
傍晚。
顷刻。
面前百年大树,却无涓滴反应。
西江月回身,行至树下,纤纤素手将一牛皮信封放于萧迢身边,顺带拔去他脖间银针,才道:“走吧。”
“这般阴阳策画,你不懂也无妨。”西江月眸如墨玉浸于清泉,抬而了望,闪过点点莹光,“只要姐姐在……”定不会让人欺负于你。
木易见状,更加迷惑,“既然姐姐如此帮他,为何不让那人晓得背后出运营策的是姐姐你,而非一颗树呢?”
木易眼眸微转,似懂非懂。
少年再次折回。
鬼火!
木易挠头,姐姐口中字词分开,他皆知何意,为何连在一起,却让人只觉如遇外族笔墨?
“姐姐,是萧家军。”木易挑开地上黑衣人手腕袖角,暴露臂间苍蓝萧字。
正书韩将手中玉哨用清酒擦拭一番,才双手送到西江月面前,“我这人间俗人用过之物,还望江月勿怪。”
斯须,一通体洁白,羽翼饱满的鹰鸟腾空爬升入窗,落在正书韩包裹锦缎的左手手臂上。
“东越,我们不成再留。”
“木易陪姐姐再去一趟凭栏谷和一线峰,可好?”
赞一句薄透如蝉翼,当真无过!
“姐姐,那报酬何要拜一棵树?”耳力过人的少年,心中迷惑。
少年天真天真,言语更是令人鼻刻薄涩。
若说这非神迹,他决然不信!
何况,萧迢一向是他身边冷静无闻的庶子,俄然开窍,他必会派人探知启事。
西江月纤细柔荑悄悄将木易手中短剑推回剑鞘,“今后,若非别无他法,切勿伤人道命,可记着了?”
落在正书韩手上,更似和顺家雀。
萧迢孤身一人,再入沧州凭栏谷。
木易不解,“既然他这么没用,姐姐为何还要帮他?”
“何事?”西江月脚步微顿,却未转头。
木易似懂非懂,只觉凡是姐姐所言,他都附和,“姐姐,我们何时回家?”
耳边山风拂过,惊起一片鸟兽。
“好。”
“俗世浮名,于我何用?不过累坠罢了。”西江月停下脚步,将手中玉哨用红线系于少年脖间,循循善诱,道:“若我现在接管世人奖饰,他日,亦要接管世人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