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金属摩擦之声,似利爪普通侵袭耳膜。
“玄儿,快去换身衣服,去跟父亲叔父们存候。”西江月起家下了床榻,徐行超出二人,俯身端起地上托盘,回到桌案旁,声音还是平淡如水,“木易,过来。”
少年见她醒来,警戒怨毒的双目刹时有些酸涩,“姐姐,我们回无翎山吧。”
西玄当即哈腰俯身,脚下行动扭转如风,眨眼之间已移至木易身后,他一手端着余下半个铜盆,蓦地将此中温水泼向正提剑回身的木易脸上。
连西家至公子西朗三公子西延,那少年都敢大打脱手,对于她们这些职位低下的奴婢,天然更会视之如草芥。
西江月认识腐败,识得那是父亲的声音,但身材却似被灌了铅块普通,重重坠落。
与这参军西府而言,他的确是外人,可……
远亲二字,如同利刃普通扎在西玄心头。
很久,西江月遣退身边仆妇丫环,连自从进了这参军西府后,便温馨如氛围的木易,也被她派小厮送至间隔听风阁比来的一处院落歇息。
“大蜜斯。”门外,唤作又蓝的丫环,看了眼木易,怯声开口,“木公子。”
祠堂外,西江月看着房内身着淡色衣袍的苗条背影,跪坐与桌案前,正执笔誊写往生经。
与此同时,少年忿忿之声响起,“出去!都给我出去!”
自娘亲离世以后,本来儒雅萧洒的父亲,如同变了小我普通,待谁都这般清冷。
“我在理取闹?”木易忿忿不已,水珠儿从额发间缓缓滑落,他指着还坐于床榻之上面色惨白的西江月,瞳孔扩大,双眸几近充血,“你看你这远亲姐姐刚到家不过两个时候,便成了这副模样!你竟还说我在理取闹!”
西玄一手端着铜盆,排闼而入时,突有一柄短剑直直刺向他面门。
见西玄走远,木易才惭愧开口,“姐姐,木易是不是又做错了?”
西江月看着他衣袍上新感染的几处血迹,遵循木易脾气本性,她已将事情猜透大半。
木易点头抿唇,“姐姐,我……不想去!”
西江月伎俩纯熟的为木易包扎好伤口,而后,清冷眉眼才看向还是立于门前的西玄,“姐姐这一起舟车劳累,好不轻易到家,莫非你这弟弟连晚膳都不肯命人备下?”
“是。”门外立即有耳背的丫环应了一声,半晌便端来一盆温水,站在门前踌躇不决,恐怕像先前普通被房中的少年打出来。
骄阳之下,西江月只觉胸口骤紧,视野亦垂垂迷离。
西江月本欲说些甚么,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归去,只于祠堂外缓缓跪伏于地,朝母亲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礼。
如同七年前坠崖之时。
“你这又是何必?”西江月抬手理了理少年狼藉于鬓边的几缕碎发,看着被远远放在门前的托盘,柔声道:“白白脏了老妖鹤为你做的衣袍。”
西玄赶紧抬起手中铜盆,挡住面前清寒剑刃。
半个时候后。
“晚膳已备好,二爷让奴婢来请大蜜斯与木公子去花厅用膳。”
“又蓝,这个给我吧。”终究,还是刚下朝将来得及换去一身戎装的西玄,伸手接过铜盆。
西江月见他如此,甚是无法,只得转头朝门外道:“端一盆温水来。”
“咣当!”被削下的铜盆落于底面,收回聒噪声响。
“小木头!够了!”西玄宏亮嗓音中带着腻烦,“你休要再这般在理取闹!”
“木易没错,你也无需多想姐姐今后处境。”西江月柔声含笑,用锦帕替他拭去脸下水珠儿,“若姐姐连这点应变也无,老妖鹤如何情愿让我下山?”
却闻西江月又道:“今后,姐姐的家便是木易的家,姐姐的家人便是木易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