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比不上。”春花说话之时,已将膝上存放古琴的布囊背在身后,而后,他才拂袖起家,“他四人本可不死,统统皆因你所起,你又何故在此惺惺作态?”
待他将西江月护在身,再度回身之时,却见那眼盲青年周身气味清楚毫无波澜,指尖琴弦所奏亦是平常之音,但已被化作刀刃间的内力倒是一涨再涨,好似无风巨浪,不知所起,又不着陈迹。
“春花?”西江月一双赤红双眸望着面前眼盲青年,反问道:“既有春花,想来,也应有秋叶与你相称。”
只是,这四人究竟是谁?
“有无秋叶我相称,我不知。”名唤春花的眼盲青年行动未停,从袖中拿出一物,“不过,多年前我倒是与……”春花话未说完,却已怵然倒地。
西江月深吸一口气,只觉方才琴音乱舞所余内力仍在体内横冲直撞,未曾消逝。
四人皆灰色衣蒙面,身上并无其他伤口与血迹,唯有眉心一点红。
木易拧眉,周身剑意暴涨,手中双剑披风斩浪间已破长空,直直逼向还是稳坐如山的眼盲青年。
木易将西江月死死护在身后,手中双剑微颤,却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倒不是他怕劈面那眼盲青年,只是,他不放心这瞎子暗中是否另有帮手。
本是毫不相干之物,却一一在西江月面前被倏然放大。
而劈面,木易早已做好自损一剑来护西江月全面的筹算,却迟迟不见那眼盲青年后续杀招。
只是,它们倒是被春花指尖琴音把持,决然刺入西江月脚边竹叶当中。
与此同时,先前被春花抬手甩出的四根龙脊寒丝琴弦,也已经尽数而回。
“你究竟是何人?”
西江月见状,心下生疑,不待她反应过来,突闻一声闷响,便见四人从数十丈高的竹梢之上轰然坠落。
与此同时,不知从那边跳出一只白猫,一屁股坐在春花脖间,一双碧色眼眸盯着远处西江月、木易二人,满眼防备地软软叫了两声:“喵喵……”
敌我对决之时,将后背留于别人本是大忌,木易却未曾想过那么很多——只因,对方指尖琴音已变了方向。
木易恐怕此中有诈,直到他见四周并无异动,这才飞速提剑横劈。
西江月望向那身姿超脱的眼盲青年,心中悬石尚未放下,便已在脑海当中飞速翻查先前曾看过的诸多江湖人物传记。
木易左手短剑携开山之力霸道劈下,周遭草木刹时画作齑粉。
“他都情愿放你下山,那这些本该留在无翎山中的暗卫死侍,就全无存活之理。”眼盲春花幽幽开口,他手腕翻转间,三根琴弦已从青竹当中抽离,敏捷缠于他手腕之上,他语气还是毫无波澜道。
春花侧耳聆听,在木易回身之时并未乘胜追击,而将右手于身前横扫,被藏于腕部的四根龙脊寒丝琴弦顷刻胜似蛛网普通四散开来。
且不说这瞎子只因随口一句公允,便将师父调派的四名死侍暗卫告终,仅凭他方才对姐姐已存杀意,便是死不敷惜。
两人隔空缠斗,一个剑锋快若闪电,胜听万壑之松;一个素手重拨琴弦,余响却如霜钟。
“你若现在拜别,这四人道命便是路引,你若再胶葛不清,将来被你连累的,可不止这戋戋四条性命。”
西江月暗道:好生干脆利落的杀人伎俩,先前,对方一心与木易缠斗,不想他琴音陡转间要杀的并非本身,而是这四人。
但他仍不罢休,右手长剑紧随厥后,倏然出窍。
西江月说话之时,已启解缆上多处构造。
白纱之下,他唇瓣微动,手腕轻抬间,袖中三根龙脊寒丝琴弦已透穿身边一株苍翠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