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渐淡,天涯鱼肚白渐明渐亮。
“我只是路过,歇歇脚。”面前绝色少女声音中带着哑忍,“需我再说一遍吗?”
“这几辆马车上的东西,由我庞家镖局所护送,镖在人在,还望女人包涵。”中年男人语气、神情,皆稀松平常。全不似四周诸人那般警悟。
或许,这便是老妖鹤平日所言境地。
吴桧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却不傻,还晓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的事理,何况,就凭方才那女子顺手所用招式,就连他这门外汉也看得出来,莫说是庞檗,即便是平日最不爱管事的庞通脱手,也一定能有实足的胜算。
自从被窜改满身经脉以后,除却体内气机窜改以外,西江月发觉她的视听之感更胜先前。
吴桧见状,当即表示部下看好马车,而后朝西江月地点方向拱手,赔笑道:“让女侠见笑了,马车内是我家那不懂事的小孙儿,方才……”
西江月却不睬会他口中之言,回身拜别。
西江月看着地上俊美小童,只觉他样貌格外熟谙,一如当日那少年。
西江月抬手,为身边小童摘下发间残叶时,顺带轻拍了拍他的头,一如先前在无翎山中看着那少年普通。
她浊音方落,身后树上大半青叶皆如钢针,立品而起,飞箭普通直直刺向世人。
“都他娘的别叫了!”人群中,坐在地上的庞檗浑厚嗓声响起,这才将世人从惊骇中拉出。
西江月只觉体内那股莫名誉机甚是欢乐于面前这般,心中明智却令她部下包涵。
“啊啊啊!!!”世人哀嚎之声震彻扯破沉沉夜幕,在树林间回荡,耐久不息。
“若我说不呢?”
“获咎了。”男人手中长刀与他周身气机普通平平无奇,但刀刃所过之处,周遭枯枝残叶皆敏捷崩裂,大有碾碎统统的气势。
衣衫破裂浑身泥污的庞檗,身下黄土鲜血流淌,他一双炯然双目看向西江月地点方向,闷声不言。
“这……”吴桧刹时脊背发寒。
见自家镖头瞬息之间便败下阵来,马车四周握刀镖师们皆心头一颤,而后提刀上前,直逼那寡言少女而去。
“女人能够走,马车也可赠与女人,但这些孩子得留下。”人群中,一人站了出来,恰是方才以一己之力为世人挡下细弱树干侵袭的中年男人。
半晌,他们还是保持抬手格挡的姿式,但身上却无半分疼痛之感。
他们这才发明——方才朝他们刺来、精密如牛毛的“利刃”,现在却呈半圆状,斜插于世人身前半寸之处。
“起!”
那为首男人虽对她言语轻浮,但还未到要取别性命的境地。
自禹州行至于此,数百里路程皆是有惊无险,未曾想到,即将功成交差之时,却碰倒了一个硬茬。
世人身后,闪现一面貌、装束皆非常平常的中年镖师,他伸手拦下被逼得连连后退的几人,左脚过顶,一脚将那粗如碗口的枝干踩于空中。
庞檗虽算不得绝顶妙手,但亦踏足于二品小宗师境地,平常江湖侠客,能如此等闲将其击退的,并未几见。
被绳索束缚的小童,哈腰曲腿,夹下紧塞于口中的破布,满眼祈求看向西江月,要求道:“姐姐,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们!”
“救我!求求你救……”马车内,突有一孩子声声响起,不过半晌又温馨下来,似是被人堵开口鼻。
只见少女本来清寒眉眼中,顷刻赤色暴涨,周身杀意如同拍案浪涛,来势汹汹。
她不爱管闲事,但地上小童眼神,却令她想起诸多旧事。
“这些孩子,我先带走。”西江月双指微挑,便有一枚柳叶刺向马车车辕的看管车夫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