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比西玄年长一岁的西江月,远远站在一旁,冷眼瞧着统统,六岁的孩童脸上竟挂着与她春秋不符的讽刺笑意。
“你快些去面圣吧。”西江月看着马车旁还是毫无拜别之意的西玄,清冷眉眼浅浅一笑,似忆起儿时趣事,“你为护我全面,在路上已担搁数日,即便圣上因你杀敌有功,不肯寒了我西楚将士的心,对你不加以惩罚,但二叔父可没圣上这般顾虑。”
“哪来的穷算命的,从速滚,不然休……”
且,诸事若都能被人卜算、参透,那这天下岂不要大乱?
如何能够?
西玄今后便日日缠着西随安,言说要跟他学武,皆被婉拒。
她不信命,更不信这等要为她言说休咎祸福的街边神棍。
西江月看着面前红墙碧瓦青砖长街,墨玉清泉的眉眼似浸于翻涌大海,“木易,我想下车逛逛。”
“方才刚说过诸事服从于我,现在便忏悔了?”西随安抬手痛饮,头也不回阔步拜别。
西玄看着马车内西江月眉眼笑意,立即打了个寒噤,连连点头,似是欲将方才影象抛于脑后,“那姐姐与小木头路上谨慎些,玄儿去了。”少年言罢,便带麾下将领打马飞奔,直奔皇宫而去。
骄阳之下,少女看着长街几近漂渺的绝顶,清冷眉眼似要滴水成冰。
“只是,你长幡后背已写有十算九不准。”西江月声音平淡,看着这在中城之熟行动自如的算命先生。
“二叔父,您……”西玄不解。
待他巧舌如簧送走素净妇人,便朝西江月方向走来。
木易自小长在山野当中,厥后跟从西江月一同上了无翎山,糊口更是自在随性,他自不会在乎那些权贵设法,“姐姐坐了这么久的车,定然也累坏了,下车伸展筋骨也是好的。”
两人弃车行于长街之上,虽已进八月,头顶金乌炙烤大地,还是炎热不已。
少妇本就生的媚眼如丝,见面前男人面庞的姣美,眸中笑意也更加勾人,“遵循先生之意,该用何物化解?”
“是老妖鹤做衣物鞋袜的技术更加精进了。”西江月手腕轻抬,看着袖角如同菡萏的简易装潢,面上含笑。
西玄心中震惊远胜迷惑,但他亲身跑到木桩下,将空中看望一遍,还是不见涓滴水痕。
西江月见面前不过而立之年的清癯男人,长发垂散于身后,身上红衣胜血,手中长幡只书有卜算子三字,“女人周身贵气缭绕,此次出行,必有所得,只是……”
这些年,西玄便是在西随安的调教之下,才成了文韬武略的少年名将,十五岁便为一军统帅,上阵杀敌。
“这身衣裙穿在姐姐身上,真都雅。”木易看着平日独爱穿清暖色彩衣服的西江月,本日竟换上了稍与她春秋相称的色彩,只觉面前一新,赞不断口。
“这……”
未待西玄反应过来,便见西随安衣袂翩翩,行于整齐不齐的九曲梅花桩之上,更似凌波微步。
常日里最随和的二叔父如果算计起人来,倒是比久在宦海沉浮的三叔父要夺目很多。
马车缓行入中城。
西玄闻言,蓦地想到儿时与家中兄弟姐妹一同习字,只因他天生好动不喜舞文弄墨,便悄声出了书房来到教场,挥动刀枪。
算命先生看着貌美妇人,一双丹凤眼映身上红衣,更加显得秋色迤逦,“此符可化凶避灾,朱紫贴身照顾,结果更佳。”他决计将贴身二字说的重些,递上符纸之时顺带轻捏一下她丰腴手臂。
一季三套新衣服一年便是十二件,且年年如此,毫不重样。
如此几次三番,西随安语气才终有些许和缓,“教你武功也行,不过,你今后诸事皆要服从与我,可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