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画是个不幸人,只若她是个聪明的,少说也能好过很多。如果个笨拙的,便是她也帮不了她那很多。
乔先生本是极儒雅的人,虽则未曾中进士,可好歹是举子出身,只因着举人等着候补的缺实在极难,乔先生滞留都城六年也未曾有过动静,又已是花甲之年的白叟,偶然宦途,故因好友保举,来了国公府给几个女人教书,赚些束脩钱。
另有一层便是侍画。
她年事不大,却一贯是个卖力的,意姐儿看她向来是心善又有些聪明的,如果明面上打杀了她后娘,到底教她尴尬过分,今后邻里间老是叫人戳脊梁骨的。别人眼中老是因着与后娘反面,便撺掇主子打杀后娘的,多少有碍名声,又谁家敢聘这般女子为妻?
“四女人若不是好学之人,多少也跟着其他几位蜜斯读些,今后也能明理。”
意姐儿却不肯让茉姐儿觉着,自家仗着老太太的心疼便恃宠打杀她的奶母。如此因小失大的事情她自来不爱做。
袁妈妈走后半柱香不到,鸡粥也上来了。
“四女人不成扰了五女人……三女人也不成!”
长公主笑而不语。
袁妈妈看了看长公主,长公主道:“便照着囡囡说的办,到时候把人领了去见阿贺。”
“乱世百姓,嬉游于光天化日之下;承平天子,上召夫景星庆云之祥。”
她当真道:“既这般,我也不好插手你们家事,只侍画额头上的伤须得好生摒挡着,如果留了疤去今后可怎生服侍?”
罗婆子一惊,一不做二不休,便叉腰道:“你个老梆子,老娘我对你们王家但是掏心掏肺,如何?!临了了甚个事儿便怪上我了?你也不看看,凭你那爹娘两个三等,怎地能混上这件带了厨房灶头的屋子?若非我,你这命里没子的如何有能有儿子?!”
长公主看着意姐儿吃着,自家也感觉极有食欲,稠密的鸡汤混着鲍鱼的美味,舌尖还残存着细滑的触感,意姐儿又紧接着舀了一口,细细品着另有炖到入口即化的鸡腿肉。
侍画只低头冷静抽泣。
王善武从外院返来已快宵禁。罗丽珍躺在炕上给小女儿切香瓜。小女儿桃姐儿刚吃了晚餐,晓得今儿个她娘从内院带了三个香瓜返来,便央着要吃。
老太太笑得皱纹都伸展了,她拍拍意姐儿的手:“如果你连手腕都不会使,外祖母才心忧你。”何况,阿萌能做到兵不血刃已经很好了。
长公主沉吟一下,叫来管账务的袁妈妈。
祖孙两个靠在一块儿说了会子闲话,又提到了侍画的事情,意姐儿踌躇一下,拉着长公主的袖子道:“我到底也不觉着多活力,只侍画是我的婢子。”
下了学,几个姐妹便约着一道去茉姐儿的蓼风轩里坐坐。
意姐儿听罢,又捻了小块胭脂糕咬了两口,她听到这些不恭敬也未曾多愤怒,未曾放在心上的人也不值得她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