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宝巍巍道可尊,四生六道尽批评。
那菩萨带了木叉,飞上高台,遂踏祥云,直至九霄,现出救苦原身,托了净瓶杨柳。左边是木叉惠岸,固执棍,抖擞精力。
玄奘法师大有缘,现前此物堪接受。浑如极乐活罗汉,赛过西方真觉秀。锡杖叮噹斗九环,毗卢帽映多丰富。诚为佛子不虚传,胜似菩提无诈谬。当时文武阶前喝采,太宗喜之不堪,即着法师穿了法衣,持了宝杖,又赐两队仪从,着多官送出朝门,教他上大街行道,往寺里去,就如中状元夸官的普通。这位玄奘再拜谢恩,在那大街上,烈烈轰轰,摇扭捏摆。你看那长安城里,行商坐贾、公子天孙、骚人文人、大男小女,无不争看嘉奖,俱道:“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降落,活菩萨临凡。”玄奘直至寺里,和尚下榻来迎。一见他披此法衣,执此锡杖,都道是地藏王来了,各各归依,侍于摆布。玄奘上殿,炷香礼佛,又对众感述圣恩已毕,各归禅座。又不觉红轮西坠,恰是那:
菩萨道:“我记得。”太宗大喜道:“教法师引去,请下台开讲。”
却说南海普陀山观世音菩萨,自领了如来佛旨,在长安城访察取经的善人,日久未逢实在有德行者。忽闻得太宗鼓吹善果,推举高僧,开建大会,又见得法师坛主,乃是江流儿和尚,恰是极乐中降来的佛子,又是他原引送投胎的长老,菩萨非常欢乐,就将佛赐的宝贝,捧上长街,与木叉货卖。你道他是何宝贝?有一件锦襕异宝法衣、九环锡杖,另有那金紧禁三个箍儿,密密藏收,以俟后用,只将法衣、锡杖出售。长安城里,有那选不中的愚僧,倒有几贯村钞。见菩萨窜改个疥癞描述,身穿破衲,赤脚秃顶,将法衣捧定,艳艳生光,他上前问道:“那癞和尚,你的法衣要卖多少代价?”菩萨道:“法衣代价五千两,锡杖代价二千两。”那愚僧笑道:“这两个癞和尚是疯子!是傻子!这两件粗物,就卖得七千两银子?只是除非穿上身长生不老,就得成佛作祖,也值不得这很多!拿了去!卖不成!”那菩萨更不辩论,与木叉往前又走。行勾多时,来到东华门前,正撞着宰相萧瑀散朝而回,众头踏喝开街道。那菩萨公开不避,当街上拿着法衣,径迎着宰相。宰相勒马旁观,见法衣艳艳生光,动部下人问那卖法衣的要价多少。菩萨道:“法衣要五千两,锡杖要二千两。”萧瑀道:“有何好处,值这般高价?”菩萨道:“法衣有好处,有欠好处;有要钱处,有不要钱处。”萧瑀道:“何为好?何为不好?”菩萨道:“着了我法衣,不入沉湎,不堕天国,不遭暴虐之难,不遇虎狼之穴,便是好处;若贪淫乐祸的愚僧,不斋不戒的和尚,毁经谤佛的凡夫,难见我法衣之面,这便是欠好处。”
长老遂将法衣抖开,披在身上,手持锡杖,侍立阶前。君臣个个欣然。诚为如来佛子,你看他:凛冽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辉光艳艳满乾坤,结彩纷繁凝宇宙。朗朗明珠高低排,层层金线穿前后。兜罗四周锦沿边,万样希奇铺绮绣。八宝妆花缚钮丝,金环束领攀绒扣。佛天大小列凹凸,星象尊卑分摆布。
幢幡飘舞,宝盖飞辉。幢幡飘舞,凝空道道彩霞摇;宝盖飞辉,映日翩翩红电彻。世尊金象貌臻臻,罗汉玉容威烈烈。瓶插仙花,炉焚檀降。瓶插仙花,锦树辉辉漫宝刹;炉焚檀降,香云霭霭透清霄。时新果品砌朱盘,奇样糖酥堆彩案。高僧列举诵真经,愿拔孤魂离磨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