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是:法师有难逢妖怪,情性相和伏乱魔。毕竟不知此去可降得妖怪,救得唐僧,且听下回分化。
道:“有两个小儿,三个小孙。”三藏道:“恭喜,恭喜。”又问:“年寿多少?”道:“痴长六十一岁。”行者道:“好!好!好!花甲相逢矣。”三藏复问道:“老施主,始初说西天经难取者,何也?”老者道:“经驳诘取,只是道中晦涩难行。我们这向西去,只要三十里远近,有一座山,叫做八百里黄风岭,那山中多有妖怪。故言难取者,此也。若论此位小长老,说有很多手腕,却也去得。”
却说那行者、八戒,赶那虎下山坡,只见那虎跑倒了,塌伏在崖前,行者举棒,极力一打,转震得本技艺疼。八戒复筑了一钯,亦将钯齿迸起,本来是一张皋比,盖着一块卧虎石。行者大惊道:“不好了!不好了!中了他计也!”八戒道:“中他甚计?”
行者道:“这个叫做金蝉脱壳计,他将皋比苫在此,他却走了。
三藏却坐在他们楼里竹床之上,抱怨道:“门徒呀,你两个边幅既丑,言语又粗,把这一家儿吓得七损八伤,都替我身造罪哩!”八戒道:“不瞒师父说,老猪自从跟了你,这些时俊了很多哩。若象平常在高老庄走时,把嘴朝前一掬,把耳两端一摆,常吓杀二三十人哩。”行者笑道:“白痴不要胡说,把那丑也清算起些。”三藏道:“你看悟空说的话!边幅是天生的,你教他如何清算?”行者道:“把阿谁耙子嘴,揣在怀里,莫拿出来;把那葵扇耳,贴在前面,不要动摇,这就是清算了。”那八戒端的把嘴揣了,把耳贴了,拱着头,立于摆布。行者将行李拿入门里,将白马拴在桩上。
那怪把唐僧擒来洞口,按住暴风,对把门的道:“你去报大王说,前路虎前锋拿了一个和尚,在门外听令。”那洞主传令,教:“拿出去。”那虎前锋,腰撇着两口赤铜刀,双手捧着唐僧,上前跪下道:“大王,小将鄙人,蒙钧令差往山上巡查,忽遇一个和尚,他是东土大唐驾下御弟三藏法师,上西方拜佛求经,被我擒来奉上,聊具一馔。”那洞主闻得此言,吃了一惊道:“我闻得前后有人传说:三藏法师乃大唐奉旨意取经的神僧,他部下有一个门徒,名唤孙行者,神通泛博,智力高强。你如何能彀捉得他来?”前锋道:“他有两个门徒:先来的,使一柄九齿钉钯,他生得嘴长耳大;又一个,使一根金箍铁棒,他生得火眼金睛。正赶着小将辩论,被小将使一个金蝉脱壳之计,撤身得空,把这和尚拿来,奉献大王,聊表一餐之敬。”洞主道:“且莫吃他着。”前锋道:“大王,见食不食,呼为劣蹶。”洞主道:“你不晓得,吃了他不打紧,只恐怕他那两个门徒上门喧华,未为稳便,且把他绑在后园定风桩上,待三五日,他两个不来滋扰,当时节,一则图他身子洁净,二来不动口舌,却不任我们情意?或煮或蒸,或煎或炒,渐渐的安闲受用不迟。”前锋大喜道:“大王深谋远虑,说得有理。”教:“小的们,拿了去。”中间拥上七八个捆绑手,将唐僧拿去,好便似鹰拿燕雀,索绑绳缠。这的是薄命江流思行者,罹难神僧想悟能,道声:“门徒啊!不知你在那山擒怪,那边降妖,我却被魔头拿来,遭此毒害,几时再得相见?好苦啊!你们若早些儿来,还救得我命;若非常迟了,决然不能保矣!”一边嗟叹,一边泪落如雨。
“兄弟,恰是这等!他领了几十个小妖,敢与老孙赌斗,被我打败了,他转不往洞跑,却跑来这里寻死。亏你接着;不然,又走了。”八戒道:“弄风摄师父去的但是他?”行者道:“恰是,恰是。”八戒道:“你可曾问他师父的下落么?”行者道:“这怪把师父拿在洞里,要与他甚么鸟大王做下饭。是老孙恼了,就与他斗将这里来,却着你送了性命。兄弟啊,这个功绩算你的,你可还守着马与行李,等我把这死怪拖了去,再到那洞口索战。须是拿得那老妖,方才救得师父。”八戒道:“哥哥说得有理。你去,你去,如果打败了这老妖,还赶将这里来,等老猪截住杀他。”好行者,一只手提着铁棒,一只手拖着死虎,径至他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