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明月、清风,暗自夸称不尽道:“好和尚!端的是西方爱圣临凡,真元不昧。师父命我们欢迎唐僧,将人参果与他吃,以表故旧之情,又教防着他部下人罗唣。公然那三个嘴脸凶顽,脾气粗糙,幸得就把他们调开了。若在边前,却不与别人参果见面。”清风道:“兄弟,还不知那和尚但是师父的故交,问他一问看,莫要错了。”二孺子又上前道:“启问教员但是大唐往西天取经的唐三藏?”长老回礼道:“贫僧就是,仙童为何知我贱名?”孺子道:“我师临行,曾叮咛教弟子远接。不期车驾来促,有失迎迓。教员请坐,待弟子办茶来奉。”三藏道:“不敢。”那明月急转本房,取一杯香茶,献与长老。茶毕,清风道:“兄弟,不成违了师命,我和你去取果子来。”
当日镇元大仙得元始天尊的筒帖,邀他到上清天上弥罗宫入耳讲混元道果。大仙门下出的散仙,也不计其数,见现在另有四十八个门徒,都是得道的全真。当日带领四十六个上界去听讲,留下两个绝小的看家:一个唤做清风,一个唤做明月。
蔓菁萝卜羊头埋,红苋青菘紫芥。行者笑道:“他也是个自种自吃的羽士。”走过菜园,又见一层门。推开看处,呀!只见那正中间有根大树,端的是青枝芬芳,绿叶阴沉,那叶儿却似芭蕉模样,直上去有千尺余高,根下有七八丈围圆。那行者倚在树下往上一看,只见向南的枝上,暴露一小我参果,端的象孩儿普通。本来尾间上是个扢蒂,看他丁在枝头,手脚乱动,点头幌脑,风过处仿佛有声。行者欢乐不尽,暗自夸称道:“好东西呀!
他在那锅门前,更偶然烧火,不时的伸头探脑,出来旁观。未几时,见行者牵将马来,拴在槐树上,径今后走,那白痴用手乱招道:“这里来!这里来!”行者回身到于厨声门首道:“白痴,你嚷甚的?想是饭不彀吃,且让老衲人吃饱,我们前边大人家,再化吃去罢。”八戒道:“你出去,不是饭少。这观里有一件宝贝,你可晓得?”行者道:“甚么宝贝?”八戒笑道:“说与你,你未曾见;
“小弟虽未曾吃,但旧时做卷帘大将,扶侍鸾舆赴蟠桃宴,尝见外洋诸仙将此果与王母上寿。见便曾见,却未曾吃。哥哥,可与我些儿尝尝?”行者道:“不消讲,兄弟们一家一个。”他三人将三个果各各受用。那八戒食肠大,口又大,一则是闻声孺子吃时,便觉馋虫拱动,却才见了果子,拿过来,伸开口,毂辘的囫囵吞咽下肚,却白着眼胡赖,向行者、沙僧道:“你两个吃的是甚么?”沙僧道:“人参果。”八戒道:“甚么味道?”行者道:“悟净,不要睬他!你倒先吃了,又来问谁?”八戒道:“哥哥,吃的忙了些,不象你们细嚼细咽,尝出些滋味。我也不知有核无核,就吞下去了。哥啊,为报酬彻。已经变更我这馋虫,再去弄个儿来,老猪细细的吃吃。”行者道:“兄弟,你好不知止足这个东西,比不得那米食面食,撞着尽饱。象这一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我们吃他这一个,也是大有缘法,不等小可。罢罢罢!彀了!”
金击子如何落在地下?我们去园里看看来!”他两个吃紧忙忙的走去,只见花圃开了,清风道:“这门是我关的,如何开了?”
行者遂领师父上了通衢。在路餐风宿水,行罢多时,忽见有高山挡路,三藏勒马停鞭道:“门徒,前面一山,必须细心,恐有妖魔作耗,侵害吾党。”行者道:“马前但有我等三人,怕甚妖魔?”是以,长老放心进步。只见那座山,真是好山:高山峻极,局势峥嵘。根接昆仑脉,顶摩霄汉中。白鹤每来栖桧柏,玄猿时复挂藤萝。日映晴林,迭迭千条红雾绕;风生阴壑,飘飘万道彩云飞。幽鸟乱啼青竹里,锦鸡齐斗野花间。只见那千年峰、五福峰、芙蓉峰,巍巍凛冽放光芒;万岁石、虎牙石、三尖石,突突磷磷生瑞气。崖前草秀,岭上婢女。波折密森森,芝兰平淡淡。深林鹰凤聚千禽,古洞麒麟辖万兽。涧水有情,曲曲弯弯多绕顾;峰峦不竭,重重迭迭自周回。又见那绿的槐,斑的竹,青的松,依依千载斗秾华;白的李、红的桃,翠的柳,灼灼三春斗丽丽。龙吟虎啸,鹤舞猿啼。麋鹿从花出,青鸾对日鸣。乃是仙山真福地,蓬莱阆苑只如然。又见些花着花谢山头景,云去云来岭上峰。三藏在顿时欢乐道:“门徒,我一贯西来,经历很多山川,都是那嵯峨险要之处,更不似此山好景,公然的幽趣非常。如果附近雷音不远路,我们好整肃端严见世尊。”行者笑道:“早哩!早哩!恰好不获得哩!”沙僧道:“师兄,我们到雷音有多少远?”行者道:“十万八千里,十停中还未曾走了一停哩。”八戒道:“哥啊,要走几年才获得?”行者道:“这些路,若论二位贤弟,便十来日也可到;若论我走,一日也好走五十遭,还见日色;若论师父走,莫想!莫想!”唐僧道:“悟空,你说得几时方可到?”行者道:“你自小时走到老,老了再小,长幼千番也还难。只要你见性志诚,念念回顾处,便是灵山。”沙僧道:“师兄,其间虽不是雷音,观此景色,必有个好人居止。”行者道:“此言却当。这里决天真祟,必然是个圣僧仙辈之乡,我们玩耍慢行。”不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