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日不幸,遇着虎狼之厄,我不是妖怪。”行者道:“你既怕虎狼,如何不念《北斗经》?”三藏正然上马,闻得此言,骂道:“这个泼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你驮他驮儿便罢了,且讲甚么北斗经南斗经!”行者闻言道:“这厮造化哩!我那师父是个慈悲好善之人,又有些外好里枒槎。我待不驮你,他就怪我。
那聪明虫接在手,看了道:“师父,你这葫芦长大,有样范,都雅,却只是不顶用。”行者道:“怎的不顶用?”那怪道:“我这两件宝贝,每一个可装千人哩。”行者道:“你这装人的,何足奇怪?我这葫芦,连天都装在内里哩!”那怪道:“便能够装天?”行者道:“当真的装天。”那怪道:“只怕是谎。就装与我们看看才信,不然决不信你。”行者道:“天若恼着我,一月之间,常装他七八遭;不恼着我,就半年也不装他一次。”聪明虫道:“哥啊,装天的宝贝,与他换了罢。”邃密鬼道:“他装天的,怎肯与我装人的相换?聪明虫道:“若不肯啊,贴他这个净瓶也罢。”行者心中暗喜道:“葫芦换葫芦,余外贴净瓶,一件换两件,实在甚呼应!”即上前扯住那聪明虫道:“装天可换么?”那怪道:“但装天就换,不换,我是你的儿子!”行者道:“也罢,也罢,我装与你们看看。”
好妖魔,使神通赛过行者,却疾驾长风,去赶唐三藏,就于云端里伸动手来,顿时挝人。慌得个沙僧丢了行李,掣出降妖棒,当头挡住。那妖魔举一口七星剑,劈面来迎。这一场好杀:
驮便驮,必要与你讲开:如果大小便,先和我说。若在脊梁上淋下来,臊气不堪,且污了我的衣服,没人浆洗。”那怪道:“我这般一把子年纪,岂不知你的话说?”行者才拉将起来,背在身上,同长老、沙僧,奔通衢西行。那山上凹凸不平之处,行者留意慢走,让唐僧前去。行不上三五里路,师父与沙僧下了山凹当中,行者却望不见,心中抱怨道:“师父偌大年纪,再不晓得事体。这等远路,就是空身子也还嫌手重,恨不得捽了,却又教我驮着这个妖怪!莫说他是妖怪,就是好人,这们年纪,也死得着了,掼杀他罢,驮他怎的?”这大圣正算计要掼,本来那怪就晓得了,且会遣山,就使一个移山倒海的神通,就在行者背上捻诀,念动真言,把一座须弥山遣在空中,劈脸来压行者。这大圣慌的把头偏一偏,压在左肩背上,笑道:“我的儿,你使甚么重身法来压老孙哩?这个倒也不怕,只是正担好挑,偏担儿难挨。”那魔道:“一座山压他不住!”却又念咒语,把一座峨眉山遣在空中来压。行者又把头偏一偏,压在右肩背上。看他挑着两座大山,飞星来赶师父!那魔头瞥见,就吓得浑身是汗,遍体生津道:“他却会担山!”又整脾气,把真言念动,将一座泰山遣在空中,劈脸压住行者。那大圣力软筋麻,遭遇他这泰山下顶之法,只压得三尸神咋,七窍喷红。
七星剑,降妖杖,万映金光如闪亮。这个圜眼凶如黑杀神,阿谁铁脸真是卷帘将。那怪山前大显能,一心要捉唐三藏。这个尽力保真僧,一心宁死不肯放。他两个喷云嗳雾照天宫,播土扬尘遮斗象。杀得那一轮红日淡无光,大地乾坤昏荡荡。来往相持八九回,不期败北沙和尚。那魔非常凶悍,使口宝剑,流星的解数滚来,把个沙僧战得软弱难搪,转头要走,早被他逼住宝杖,轮开大手,挝住沙僧,挟在左胁下,将右手去顿时拿了三藏,脚尖儿钩着行李,伸开口,咬着马鬃,使起摄法,把他们一阵风,都拿到莲花洞里,厉声高叫道:“哥哥!这和尚都拿来了!”老魔闻言大喜道:“拿来我看。”二魔道:“这不是?”老魔道:“贤弟呀,又错拿来了也。”二魔道:“你说拿唐僧的。”老魔道:“是便就是唐僧,只是还未曾拿住那有手腕的孙行者。须是拿住他,才好吃唐僧哩。若未曾拿得他,切莫动他的人。那猴王神通泛博,窜改多般,我们若吃了他师父,他肯甘心?来那门前喧华,莫想能得安生。”二魔笑道:“哥啊,你也忒会汲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