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剑来,铁棒去,两家更不留仁义。一翻二复赌胜负,三转四回施技艺。盖为取经僧,灵山参佛位,致令金火不相投,五行拨乱伤和蔼。扬威耀武显神通,走石飞沙弄本领。比武垂垂日将晡,魔头力怯先躲避。那老魔与大圣战经三四十合,天将晚矣,抵敌不住,败下阵来,径往西南上,投奔压龙洞去不题。
猪八戒吊在梁上,听得他一家子齐哭,忍不住叫道:“妖精,你且莫哭,等老猪讲与你听。先来的孙行者,次来的者行孙,厥后的行者孙,返复三字,都是我师兄一人。他有七十二窜改,腾那出去,盗了宝贝,装了介弟。介弟已是死了,不必这等扛丧,快些儿刷净锅灶,办些香蕈、蘑菇、茶芽、竹笋、豆腐、面筋、木耳、蔬菜,请我师徒们下来,与你介弟念卷受生经。”那老魔闻言,心中大怒道:“只说猪八戒诚恳,本来甚不诚恳!他倒作笑话儿打觑我!”叫小妖:“且休举哀,把猪八戒解下来,蒸得稀烂,等我吃饱了,再去拿孙行者报仇。”沙僧抱怨八戒道:“好么!我说教你莫多话,多话的要先蒸吃哩!”那白痴也尽有几分悚惧。
想是他几个兄弟都来了。”二魔道:兄长放心,我这葫芦装下一千人哩。我才装了者行孙一个,又怕那甚么行者孙!等我出去看看,一发装来。”老魔道:“兄弟细心。”
那魔慌了,将左手擎着宝剑,右手伸于项后,取出芭蕉扇子,望东南丙丁火,正对离宫,唿喇的一扇子,搧将下来,只见那当场上,火光焰焰。本来这般宝贝,平白地搧出火来。那怪物实在无情:连续搧了七八扇子,熯天炽地,烈火高涨。好火:
那管家的即将两件宝贝献与老魔。老魔将芭蕉扇插在后项衣领,把七星剑提在手中,又点起大小群妖,有三百多名,都教一个个拈枪弄棒,理索轮刀。这老魔却顶盔贯甲,罩一领赤焰焰的丝袍。群妖摆出阵去,要拿孙大圣。那孙大圣早已知二魔化在葫芦内里,却将他紧紧拴扣伏贴,撒在腰间,手持着金箍棒,筹办厮杀。只见那老妖红旗招展,跳出门来。却怎生打扮?头上盔缨光焰焰,腰间带束彩霞鲜。身穿铠甲龙鳞砌,上罩红袍烈火然。圆眼展开光掣电,钢须飘起乱飞烟。七星宝剑轻提手,芭蕉扇子半遮肩。行似流云离海岳,声如轰隆震山川。威风凛冽欺天将,怒帅群妖出洞前。
那两个怪:一个是我看金炉的孺子,一个是我看银炉的孺子,只因他偷了我的宝贝,走下界来,正无觅处,倒是你今拿住,得了功劳。”大圣道:“你这老官儿,实在无礼,纵放家眷为邪,该问个钤束不严的罪名。”老君道:“不干我事,不成错怪了人。此乃海上菩萨问我借了三次,送他在此托化妖魔,看你师徒可有至心往西去也。”大圣闻言,心中作念叨:“这菩萨也老迈惫懒!
毕竟不知而后又有甚事,孙大圣怎生庇护唐僧,几时获得西天,且听下回分化。
那火不是天上火,不是炉中火,也不是山头火,也不是灶底火,乃是五行中天然取出的一点灵光火。这扇也不是尘寰常有之物,也不是野生培养之物,乃是自斥地浑沌以来产成的珍宝之物。用此扇,搧此火、煌煌烨烨,就如电掣红绡;灼灼辉辉,却似霞飞绛绮。更无一缕青烟,尽是满山赤焰,只烧得岭上松翻成火树,崖前柏变作灯笼。那窝中走兽贪性命,西撞东奔;这林内飞禽惜羽毛,高飞远举。这场神火飘空燎,只烧得石烂溪干各处红!大圣见此恶火,却也心惊胆颤,道声“不好了!我本身可处,毫毛不济,一落这火中,岂不真如燎毛之易?”将身一抖,遂将毫毛收上身来,只将一根变作假身子,避火逃灾,他的真身,捻着避火诀,纵筋斗,跳将起去,离开了大火当中,径奔他莲花洞里,想着要救师父。急到门前,把云头按落,又见那洞门外有百十个小妖,都破头折脚,肉绽皮开,本来都是他兼顾法打伤了的,都在这里声声唤唤,忍疼而立。大圣见了,按不住恶性凶顽,轮起铁棒,一起打将出来。不幸把那苦炼人身的功果息,仍然是块旧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