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都在危急之处,俄然锺南山来了一个全真,能呼风唤雨,点石成金。先见我文武多官,厥后见朕,当即请他登坛祷告,公然有应,只见令牌响处,瞬息间大雨滂湃。寡人只望三尺雨足矣,他说久旱不能津润,又多下了二寸。朕见他如此尚义,就与他八拜为交,以兄弟称之。”三藏道:“此陛下万千之喜也。”那人道:“喜自何来?”三藏道:“那全真既有这等本领,若要雨时,就教他下雨,若要金时,就教他点金。另有那些不敷,却离了城阙来此?”那人道:“朕与他同寝食者,只得二年。又遇着阳春季气,红杏夭桃,着花绽蕊,家家士女,到处天孙,俱去游春赏玩。当时节,文武归衙,嫔妃转院。朕与那全真联袂徐行,至御花圃里,忽行到八角琉璃井边,不知他抛下些甚么物件,井中有万道金光。哄朕到井边看甚么宝贝,他陡起凶心,扑通的把寡人推下井内,将石板挡住井口,拥上泥土,移一株芭蕉栽在上面。不幸我啊,已死去三年,是一个落井伤生的委曲之鬼也!”
做个梦罢了,又告诵他。他那些儿不会作弄人哩?就教你三桩儿造化低。”三藏回入内里道:“是那三桩?”行者道:“明日要你顶缸、受气、遭瘟。”八戒笑道:一桩儿也是难的,三桩儿却如何耽得?”唐僧是个聪明的长老,便问:“门徒啊,此三事如何讲?”
那太子转意道:“恰是!且待我问我母亲去来。”他跳起家,笼了玉圭就走。行者扯住道:“你这些人马都回,却不泄漏动静,我难胜利?但要你单人独马进城,不建立名矫饰,莫入正阳门,须从后宰门出来。到宫中见你母亲,切休大声大气,须是悄语低言。恐那怪神通泛博,一时走了动静,你娘儿们性命俱难保也。”太子谨遵教命,出庙门叮咛将官:“稳在此札营,不得挪动。我有一事,待我去了就来一同进城。”看他:批示号令屯军士,上马如飞即转城。
太子道:“果是有个全真,父王与他拜为兄弟,食则同食,寝则同寝。三年前在御花圃里玩景,被他一阵神风,把父王手中金厢白玉圭,摄回锺南山去了,至今父王还思慕他。因不见他,遂偶然赏玩,把花圃紧闭了,已三年矣。做天子的非我父王而何?”行者闻言,哂笑不断。太子再问不答,只是哂笑。太子怒道:“这厮当言不言,如何这等哂笑?”行者又道:“另有很多话哩!何如摆布人众,不是说处。”太子见他言语有因,将袍袖一展,教军士且退。那驾上官将,急传令,将三千人马,都出门外住札。此时殿上无人,太子坐在上面,长老立在前边,左手旁立着行者。本寺诸僧皆退,行者才正色上前道:“殿下,化风去的是你生身之父母,见坐位的,是那祈雨之全真。”太子道:“胡说!胡说!我父自全真去后,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照依你说,就不是我父王了。还是我年孺,容得你;若我父王闻声你这番话,拿了去,碎尸万段!”把行者咄的喝下来。行者对唐僧道:“何如?我说他不信,公然!公然!现在却拿那宝贝进与他,倒换关文,往西方去罢。”三藏即将红匣子递与行者。行者接过来,将身一抖,那匣儿卒不见了,原是他毫毛变的,被他收上身去。却将白玉圭双手捧上,献与太子。
好风,端的那淅淅潇潇,飘飘零荡。淅淅潇潇飞落叶,飘飘零荡卷浮云。满天星斗皆昏昧,各处尘沙尽洒纷。一阵家猛,一阵家纯。纯时松竹敲清韵,猛处江湖波浪浑。刮得那山鸟难栖声哽哽,海鱼不定跳喷喷。东西馆阁门窗脱,前后房廊神鬼。佛殿花瓶吹堕地,琉璃摇落慧灯昏。香炉鞍+倒香灰迸,烛架倾斜烛焰横。幢幡宝盖都摇拆,钟鼓楼台撼动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