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好吃么?”老羽士努着嘴道:“不甚好吃,有些酣郸之味。”
好行者,左手挟了沙僧,右手挟了八戒,闯出门,驾着祥光,径转智渊寺方丈,不敢轰动师父,三人又复睡下。
那行者立将起来,掀着皋比裙,撒了一花瓶臊溺。猪八戒见了欢乐道:“哥啊,我把你做这几年兄弟,只这些儿未曾弄我。我才吃了些东西,道要干这个事儿哩。”那白痴揭衣服,忽喇喇,就似吕梁洪倒下坂来,沙沙的溺了一砂盆,沙和尚却也撒了半缸,还是整衣端坐在上道:“小仙领圣水。”那些羽士,推开格子,叩首礼拜谢恩,抬出缸去,将那瓶盆总归一处,教:“门徒,取个锺子来尝尝。”小羽士即便拿了一个茶钟,递与老羽士。羽士舀出一锺来,喝下口去,只情抹唇咂嘴,鹿力大仙道:
“东土大唐,乃南赡部洲,号曰中华大国,到此有万里之遥,路多妖怪。这和尚必然有些法力,方敢西来。望陛下看中华之远僧,且召来验牒放行,庶不失善缘之意。”国王准奏,把唐僧等宣至金銮殿下。师徒们摆列阶前,捧关文递与国王。国王展开方看,又见黄门官来奏:“三位国师来也。”慌得国王收了关文,急下龙座,着近侍的设了绣墩,躬身驱逐。三藏等转头旁观,见那大仙,摇扭捏摆,后带着一双丫髻蓬头的小童儿,往里直进,两班官控背躬身,不敢俯视。他上了金銮殿,对国王径不可礼。
羽士云:“我辈不能,你是叫来。”那大圣抬头朝空,厉声高叫:“敖广安在?弟兄们都现原身来看!”那龙王听唤,即忙现了本身。四条龙,在半空中度雾穿云,飞舞向金銮殿上,但见:高涨窜改,绕雾盘云。玉爪垂钩白,银鳞舞镜明。髯飘素练根根爽,角耸轩昂挺挺清。磕额崔巍,圆睛幌亮。隐显莫能测,飞扬不成评。祷雨随时布雨,求晴即便晴和。这才是有灵有圣真龙象,吉祥缤纷绕殿庭。那国王在殿上焚香。众公卿在阶前礼拜。国霸道:“有劳贵体来临,请回,寡人他日醮谢。”行者道:“各位众神各自归去,这国王他日醮谢哩。”那龙王独自归海,众神各各回天。这恰是:泛博无边真妙法,至真了性劈傍门。
那国霸道:“国师,朕未曾奉请,本日如何肯降?”老羽士云:“有一事奉告,故来也。那四个和尚是那国来的?”国霸道:“是东土大唐差去西天取经的,来此倒换关文。”那三羽士鼓掌大笑道:
“不好了!不好了!这羽士公然有本领!令牌响了一下,公然就刮风!”行者道:“兄弟悄悄的,你们再莫与我说话,尽管护持师父,等我做事去来。”好大圣,拔下一根毫毛,吹口仙气,叫“变!”就变作一个“假行者”,立在唐僧部下。他的真身出了元神,赶到半空中,高叫:“那司风的是阿谁?”慌得那风婆婆捻住布袋,巽二郎札开口绳,上前见礼。行者道:“我庇护唐朝圣僧西天取经,路过车迟国,与那妖道赌胜祈雨,你如何不助老孙,反助那羽士?我且饶你,把风收了。如有一些风儿,把那羽士的胡子吹得动动,各打二十铁棒!”风婆婆道:“不敢不敢!”遂而没些民风。八戒忍不住乱嚷道:“那先儿请退!令牌已响,如何不见一些风儿?你下来,让我们上去!”
“棍子第五指,就要大日好天,却莫违误。”叮咛已毕,遂按下云头,把毫毛一抖,收上身来。那些人肉眼凡胎,那边晓得?行者遂在中间高叫道:“先生请了,四声令牌俱已响毕,更没有风云雷雨,该让我了。”那羽士无法,不敢久占,只得下了台让他,努着嘴,径往楼上见驾。行者道:“等我跟他去,看他说些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