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羽士更加着忙,又添香、烧符、念咒、打命令牌。半空中,又有四海龙王,一齐拥至。行者当头喝道:“敖广!那边去?”那敖广、敖顺、敖钦、敖闰上前见礼。行者又将前项事说了一遍,道:“向日有劳,未曾胜利;本日之事,望为助力。”龙霸道:“服从!服从!”行者又谢了敖顺道:“前日亏公子缚怪,援救师父。”
行者笑道:“妙啊!我僧是未曾见!请了!请了!”
“我说他走了,本来还在这里!”国王惊道:“国师有何话说?他才来报了姓名,正欲拿送国师利用,怎奈当驾太师所奏有理,朕因看远来之意,不灭中华善缘,方才召入验牒。不期国师有此问,想是他冲犯尊颜,有获咎处也?”羽士笑云:“陛下不知,他昨日来的,在东门外打杀了我两个门徒,放了五百个囚僧,捽碎车辆,夜间闯进观来,把三清圣象破坏,偷吃了御赐扶养。
孙行者高呼:“老邓!细心替我看那贪赃坏法之官,违逆不孝之子,多打死几个示众!”那雷更加振响起来。行者却又把铁棒望上一指,只见那:龙施号令,雨漫乾坤。势如银汉倾通途,疾似云流过海门。楼头声滴滴,窗外响潇潇。天上银河泻,街前白浪滔。淙淙如瓮捡,滚滚似盆浇。孤庄将漫屋,野岸欲平桥。端的桑田变沧海,顷刻陆岸滚波澜。神龙借此来互助,抬起长江望下浇。这场雨,自辰时下起,只下到中午前后,下得那车迟城,里里外外,水漫了街衢。那国王传旨道:“雨彀了!雨彀了!非常再多,又渰坏了禾苗,反为不美。”五凤楼下听事官策马冒雨来报:“圣僧,雨彀了。”行者闻言,将金箍棒往上又一指,只见顷刻间,雷收风息,雨散云收。国王满心欢乐,文武尽皆奖饰道:“好和尚!这恰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就是我国师求雨虽灵,若要晴,细雨儿还下半日,便不清爽。如何这和尚要晴就晴,瞬息间杲杲日出,万里就无云也?”
行者坐在上面,闻声说出这话儿来,已此看破了,道:“我弄个手腕,干脆留个名罢。”大呼云:“道号道号,你好胡思!阿谁三清,肯降凡基?吾将真姓,说与你知。大唐僧众,奉旨来西。良宵无事,降落宫闱。吃了扶养,闲坐嬉嬉。蒙你叩拜,何故答之?
那大仙走出来,更不谦逊,直上高台立定。中间有个小羽士,捧了几张黄纸书就的符字,一口宝剑,递与大仙。大仙固执宝剑,念声咒语,将一道符在烛上烧了。那底下两三个羽士,拿过一个执符的象生,一道文书,亦燃烧焚之。那上面乒的一声令牌响,只见那半空里,悠悠的风色飘来,猪八戒口里作念叨:
国王教回銮,倒换关文,打发唐僧畴昔。正用御宝时,又被那三个羽士上前阻住道:“陛下,这场雨全非和尚之功,还是我道门之力。”国霸道:“你才说龙王不在家,未曾有雨,他走上去,以静功祷告,就雨下来,如何又与他争功,何也?”虎力大仙道:“我上坛发了文书,烧了符檄,击了令牌,那龙王谁敢不来?
“既如此,取器皿来。”那羽士一齐顿首谢恩。虎力大仙爱强,就抬一口大缸放在殿上;鹿力大仙端一砂盆安在供桌之上;羊力大仙把花瓶摘了花,移在中间。行者道:“你们都出殿前,掩上格子,不成泄了天机,好留与你些圣水。”众道一齐跪伏丹墀之下,掩了殿门。
那边是甚么圣水,你们吃的都是我一溺之尿!”那羽士闻得此言,拦住门,一齐动叉钯扫帚瓦块石头,没头没脸往内里乱打。
“师兄好吃么?”老羽士努着嘴道:“不甚好吃,有些酣郸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