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看到那心欢意美以外,不觉淫情汲汲,爱欲恣恣,展放樱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还不来占凤乘鸾也?”三藏闻言,耳红面赤,羞答答不敢昂首。猪八戒在旁,掬着嘴,饧眼旁观那女王,却也袅娜,端的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说甚么昭君仙颜,公然是赛过西施。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挪动玉肢。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此。宫妆巧样不凡类,固然王母降瑶池。那白痴看到好处,忍不开口嘴流涎,心头撞鹿,一时候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不觉的都化去也。
三藏道:“悟空,假定不放,逼迫结婚,却如何是好?”行者道:“师父尽管允他,老孙自有处治。”
沙僧问道:“好筵席不吃,还要干甚事?”白痴笑道:“前人云,造弓的造弓,造箭的造箭。我们现在招的招,嫁的嫁,取经的还去取经,走路的还去走路,莫尽管贪酒误事,快早儿打发关文,恰是将军不上马,各自奔出息。”女王闻说,即命取大杯来。近侍官赶紧取几个鹦鹉杯、鸬鹚杓、金叵罗、银凿落、玻璃盏、水晶盆、蓬莱碗、虎魄锺,满斟玉液,连注美酒,公然都各饮一巡。
却说三藏师徒们在驿厅上正享斋饭,只见内里人报:“当驾太师与我们本官老姆来了。”三藏道:“太师来倒是何意?”八戒道:“怕是女王请我们也。”行者道:“不是相请,就是说亲。”
且说那驿丞整了衣冠,径入城中五凤楼前,对黄门官道:“我是迎阳馆驿丞,有事见驾。”黄门立即启奏,降旨传宣至殿,问曰:“驿丞有何事来奏?”驿丞道:“微臣在驿,接得东土大唐王御弟唐三藏,有三个门徒,名唤孙悟空、猪悟能、沙悟净,连马五口,欲上西天拜佛取经。特来启奏主公,可许他倒换关文放行?“女王闻奏满心欢乐,对众文武道:“寡人夜来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亮,乃是本日之喜兆也。”众女官拥拜丹墀道:“主公,怎见得是本日之喜兆?”女霸道:“东土男人,乃唐朝御弟。我国中自浑沌斥地之时,累代帝王,更未曾见个男人至此。幸今唐王御弟降落,想是天赐来的。寡人以一国之富,愿招御弟为王,我愿为后,与他阴阳共同,生子生孙,永传帝业,却不是本日之喜兆也?”众女官拜舞称扬,无不欢腾。驿丞又奏道:“主公之论,乃万代传家之好。但只是御弟三徒凶暴,不成边幅。”女霸道:“卿见御弟怎生模样?他门徒怎生凶丑?”驿丞道:“御弟边幅堂堂,风韵漂亮,诚是天朝上国之男儿,南赡中华之人物。那三徒倒是描述狂暴,边幅如精。”女霸道:“既如此,把他门徒与他领给,倒换关文,打发他往西天,只留下御弟,有何不成?”众官拜奏道:“主公之言极当,臣等钦此钦遵。但只是婚配之事,无媒不成,自古道,姻缘共同凭红叶,月老伉俪系赤绳。”女霸道:“依卿所奏,就着当驾太师作媒,迎阳驿丞主婚,先去驿中与御弟求亲。待他答应,寡人却摆驾出城驱逐。”那太师驿丞领旨出朝。
毕竟不知那女子是人是怪,教员父的性命得死得生,且听下回分化。
娇娥满路呼人种,幼妇盈街接粉郎。不是悟能施丑相,烟花围困磨难当!
三藏欠身而起,对女王合掌道:“陛下,多蒙盛设,酒已彀了。请登宝殿,倒换关文,赶天早,送他三人出城罢。”女王依言,携着长老,散了筵宴,上金銮宝殿,即让长老即位。三藏道:“不成!不成!适太师言过,明日天开黄道,贫僧才敢即位称孤。本日即印关文,打发他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