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就蛰杀了也!”行者道:“白痴,你敢扯他扯儿么?”八戒道:“就扯他扯儿便怎的?”行者道:“娘娘身上生了毒刺,手上有蜇阳之毒。自到麒麟山,与那赛太岁三年,那妖更未曾沾身,但沾身就害身疼,但沾手就害手疼。”众官传闻,道:“似此怎生何如?”此时内里众官忧疑,内里妃嫔悚惧,旁有玉圣、银圣二宫,将君王扶起。俱正在仓促之际,忽听得那半空中,有人叫道:“大圣,我来也。”行者昂首旁观,只见那:肃肃冲天鹤唳,飘飘径至朝前。环绕祥光道道,氤氲瑞气翩翩。棕衣苫体放云烟,足踏草鞋罕见。手执龙须蝇帚,丝绦腰下围缠。乾坤到处结分缘,大地清闲游遍。此乃是大罗天上紫云仙,本日临凡解魇。
德行全修休懈,工夫苦用折磨。
叙了一会,笑了一会,娘娘问道:“大王,宝贝未曾伤损么?”妖霸道:“这宝贝乃天赋抟铸之物,如何得损!只是被那贼扯开塞口之绵,烧了豹皮承担也。”娘娘说:“怎生清算?”妖霸道:“不消清算,我带在腰间哩。”假春娇闻得此言,即拔下毫毛一把,嚼得粉碎,悄悄靠近妖王,将那毫毛放在他身上,吹了三口仙气,悄悄的叫“变!”那些毫毛即变做三样恶物,乃虱子、虼蚤、臭虫,攻入妖王身内,挨着皮肤乱咬。那妖王燥痒难禁,伸手入怀揣摸揉痒,用指头捏出几个虱子来,拿近灯前旁观。娘娘见了,含忖道:“大王,想是衬衣禳了,久未曾浆洗,故生此物耳。”妖王忸捏道:“我向来不生此物,可可的今宵出丑。”
却说孙大圣整束了衣裙,轮铁棒打进獬豸洞去,把群妖众怪,纵情打死。剿除洁净。直至宫中,请圣宫娘娘返国,那娘娘顶礼不尽。行者将菩萨降妖并拆凤启事备说了一遍,寻些软草,扎了一条草龙,教:“娘娘跨上,合着眼莫怕,我带你回朝见主也。”那娘娘谨遵叮咛,行者使起神通,只听得耳内风响。半个时候,带进城,按落云头叫:“娘娘开眼。”那皇后展开眼看,认得是凤阁龙楼,心中欢乐,撇了草龙,与行者同登宝殿。那国王见了,急下龙床,就来扯娘娘玉手,欲诉离情,蓦地颠仆在地,只叫:“手疼!手疼!”八戒哈哈大笑道:“嘴脸!没福消受!
偶然行满始朝天,永驻仙颜稳定。
行者闻言,即移身到他耳根后,悄悄的叫道:“圣宫娘娘,你休惊骇,我还是你国差来的神僧孙长老,未曾伤命。只因自家性急,近妆台偷了金铃,你与妖王吃酒之时,我却脱身私出了前亭,忍不住翻开看看。不期扯动那塞口的绵花,那铃响一声,迸出炊火黄沙。我就慌了手脚,把金铃丢了,现出原身,使铁棒,苦战不出,恐遭毒手,故变作一个苍蝇儿,钉在门枢上,躲到现在。那妖王更加严紧,不肯开门。你可去再以伉俪之礼,哄他出去安寝,我好脱身行事,别作区处救你也。”娘娘一闻此言,战兢兢发似神揪,虚怯怯心如杵筑,泪汪汪的道:“你现在是人是鬼?”行者道:“我也不是人,我也不是鬼,现在变作个苍蝇儿在此。你休怕,快去请那妖王也。”娘娘不信,泪滴滴悄语低声道:“你莫魇寐我。”行者道:“我岂敢魇寐你?你若不信,展开手,等我跳下来你看。”那娘娘端的把左手伸开,行者悄悄飞下,落在他玉掌之间,好便似:菡萏蕊头钉黑豆,牡丹花上歇游蜂;绣球内心葡萄落,百合枝边斑点浓。金圣宫高擎玉掌,叫声神僧,行者嘤嘤的应道:“我是神僧变的。”
那妖急回身突入里边,对娘娘道:“快将宝贝拿来!”娘娘道:“要宝贝何干?”妖霸道:“今早叫战者,乃是取经的和尚之徒,叫做孙悟空行者,遁辞外公。我与他战到此时,不分胜负。等我拿宝贝出去,放些炊火,烧这猴头。”娘娘见说,心中怛突:欲不取出铃儿,恐他见疑;欲取出铃儿,又恐伤了孙行者性命。